一梦几许(40)
程宥许这一路都很沉默,目色幽暗不明,说不知道,又把手机给许知微,“你自己看吧。”
这看着看着才出现问题。
等程宥许意识到账单可能被发现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他手悬在空中,看着许知微瞪大的眼睛。
账单数额巨大,许知微一时咋舌。
“黄赌毒,你沾哪个了?”
程嘉树也一惊,一脚刹车,转头,“什么?”
第20章 程宥许,就这样吧。
许知微只是开个玩笑, 没想到程嘉树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有些抱歉,“没事, 我胡说的。”
程嘉树松了口气, 继续开车上路。
许知微低声问程宥许什么情况。
守秘密可真是一件难事,此刻, 程宥许的口袋里还放着那枚戒指,可已经瞒不下去。干脆把手机抽回来打马虎眼道:“买了点东西。”
“买什么东西要二十多万?”许知微也没见他添置什么大物件,他们天天在一处, 二十多万的东西拿回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脑子里嗡嗡的,又想到那个梦, 还想到了昨晚看的电影。
一部老电影,02年上映的, 讲的是新婚夫妻结婚一个月, 妻子却意外发现丈夫在外另有一处居所,派了私家侦探调查, 终于得知那处居所里住着丈夫的情人。
许知微像忽淋了一场夏日的雨,把她从头浇到底不说,细密的雨丝还像绒毛一般肆意挠抓。
查问的神色已然不见,有些怯怯, 忽然担心噩梦成真。
程嘉树还在场,她不便言说, 忍下情绪,打字给程宥许看。
一笔一划都动魄惊心:[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梦里黑色短发的女孩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虚虚的一个幻影在她脑海周围不停绕。
许知微屏息看程宥许, 心在乱跳,在膨胀, 在挤压其他肺腑,一瞬间又想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心里想如果是真的她要怎么办?干脆就不要知道真相,干脆就让他永远瞒着自己。
她好没有出息,可她不愿意像梦里一样失去他,宁愿他们的关系变成峭壁悬崖,也要试着保护起来。
这么想着,不自觉伸出手去,结果被程宥许一把抓住,他表情严肃,还带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可能?”
程宥许真的不知道她能误解成这样。
可求婚计划怎么办?他不想让惊喜泡汤,一时想不出办法解释,只能说:“绝对没有。”
程嘉树开着车听得不明不白,他不知道许知微偷摸说话的内容,更不知道在手机上输入的那行字,只是觉得奇怪:他哥怎么忽然情绪这么激动?
他上次见程宥许这样还是因为嫂子去见了一个发小。
想到这事,程嘉树至今还有些胆颤。
犹记得,嫂子的那个发小性格挺鲜明,他身边很少出现那么持重沉稳的人,打扮一丝不苟,讲话也那样深沉有条理。
他是在咖啡馆遇见他们的,那时没敢露面,像个猥琐偷窥狂一样在角落里偷听。
他听见嫂子叫那人哥,后来脸色逐渐沉黑,转而叫他贺其。
叫贺其的人穿一身西装,身形笔挺,他的表情极其严肃,提到了程宥许的名字。
这才吸引了程嘉树的注意。
程嘉树快速把脸隐藏在菜单后,让女友许舒也不要说话。
他听见叫贺其的人对许知微说:“他不适合你,他的工作太危险了,许知微,你应该要斟酌好你自己的余生,你不是小孩了,你要多为自己考虑。”
嫂子听完之后很生气,“你怎么这么啰嗦?适不适合是你来判定的吗?我觉得他好,他做什么都好,贺其,你能不能别管那么多?”
“我管得多吗?你忘了,小时候我也管你。”
“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们分开了很多年,而这些年,你销声匿迹,甚至没有和我联系过。”
程嘉树的视角只能看见两个人的侧脸,接着看清许知微民间不耐烦,而对面的贺其握紧了玻璃杯,青筋在手背犹如爆裂,棱角清晰的脸上闪烁晦暗神情。
他觉得不妙,都是男人,他有种感觉,这人很在意嫂子。
低下头对许舒说:“我得给我哥发个消息。”
许舒劝他别多事,“和你没关系,你哥才不会念着你的好。”
程嘉树不喜欢许舒这样,不理她,执意给程宥许发去了消息。
树:[哥,我看见了嫂子,可她和一个男人在一块儿,就在温环大道的river咖啡。]
他可真像个透风报信的小贼。
“小贼”又说:[但没事,我帮你盯着呢。]
不等回复,有成就感的“小贼”继续进行自己的窥探工作。
鼻腔内还有悠悠的咖啡豆香气,可程嘉树满不在意,他把自己的视野框在一个方格之内,方格中间一盆绿植挡了视线,太碍眼了。
对许舒说:“老婆,换个位置。”
许舒不情不愿地挪了屁股。
贺其想对许知微解释什么,可是无论怎么措辞都显得苍白无力,思来想去化成一句:“我也不想这样。”
许知微对他是有气的,只是这股气随着时间逝去,像河水东流一般早消散了,她只是觉得贺其不应该在分别那么久之后又找上门来端出哥哥的姿态置喙她的生活。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是吗?我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哥,可是这不代表你就能对我、对程宥许指手画脚,你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我,所以,我希望你别再提了,我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就是替他担惊受怕?他是消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