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106)
那辜筠玉呢?
他是吗?
这个想法一旦有丁点儿苗头,便以烈火灼原之势烧过白持盈的心口。
巨大的恐慌袭上她的心头,她望着荷衣离去的方向,呼吸有些不顺畅。
恰此时,宫门口传来一阵喧闹,白持盈赶忙顺过气,压下自己的心跳,定睛一看,果然是许多日未来的辜筠玉。
白持盈方才刚遇了那一遭,本想冷着他自己好好想想,却看来人面色苍白,心中兀得一痛,思绪未到,话先出了口:“你又做什么去了?”
她本是想问辜筠玉脸色为何那么差,话一落地,见来人神色一滞,才知他会错了意。
本想解释两句,却又觉得何必,白持盈低下头沉默了。
辜筠玉有些委屈,他看着姑娘散落的发丝,声音闷闷:“我没干什么。”
那你这两天做什么日日不出现?
但白持盈感觉这话她更不该问,只能抓紧手中的玉镯子。
“我……最近朝中有些事情,还未来得及处理。”他话说了半句,又停下了,只上前一步,捧起白持盈低垂着的脸,渐渐前倾了一段。
白持盈以为他又要亲自己,正向推开,不料辜筠玉微微一用力,抱着她滚回了床榻上。
乍然受力,白持盈重心不稳,只能环着他的脖子。
辜筠玉将头埋在他颈间,好半晌都没动。
白持盈恨自己一见了他便总心神动摇的没出息,正盘算如何稳当推开他,却听辜筠玉忽然嗡言:“盈娘,我真的好想你啊。”
又不是我不叫你来的。
白持盈最见不得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火气又出,将要开口,却感到衣襟上一阵灼烫。
她一愣,登时明白这人是哭了。
辜筠玉若是神经兮兮地强迫她,每个好气地与她拌嘴,她尚且能针尖对麦芒,一一丁点儿不让地还回去。
可这人一哭,她就更没出息了一点儿,心都跟着他不稳当的呼吸一起轻颤。
“辜筠玉、辜筠玉,你、你不许哭。”
她知晓现在自己一定色厉内荏极了,这人若还正常,一定会笑着打趣自己,然后再占点儿便宜。
可他没有。
辜筠玉忽然微微抬起了头。
那留下眼泪的地方失去余温后,便有些泛着凉意,白持盈起身要看他,却发现这人转过来身,身子微微颤抖着。
白持盈警铃大作。
鼻间渐有铁锈味,她太清楚辜筠玉什么性子了,端着他的脸强迫他面向自己。
如若换作一般,白持盈决计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让他顺从自己。
辜筠玉想挣脱她,却还是晚了一步,肺腑中再一次涌上鲜血,滴滴答答浸湿了白持盈身前的锦被。
她一惊,瞳孔霎时睁大:“你到底怎么了?”
*
沈是没想到自己来到洛阳,第一个见的不是石当家,不是安王,也不是许副官。
而是那个从前给白持盈还有辜筠玉看病的老尼姑。
说是尼姑,其实她更是个郎中,酒肉是不忌的,她一顿能吃一整个酱肘子就三万白饭;牌是要打的,沈是被她拉着糊里糊涂地上了三副牌;她甚至还有个半大的小孙子,光着屁股满院子地跑。
沈是有些不耐烦。
虽然不知晓为何稀里糊涂就来了洛阳,但他心想着,若能先找到石当家,有个认识的总比孤家寡人的好。
却不料被这婆婆拦了下来。
在老婆子要摸过第四圈牌时,沈是拒绝道:“婆婆,抱歉,我实在是有要是在身,恕不能久陪。”
他刚一起身,一阵巨力将他压了回去。
沈是心惊万分。
他长年习武,师从名将,又久历沙场,气力自然是常人难敌,如今竟然被一瘦弱的尼姑婆子一指轻轻压了回去,怎么不惊诧!
“你们现在这些孩子,便是太心急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些牌整好,笑眯眯地转头看向沈是。
“你因谁来洛阳?”
“自然是因为……”
沈是觉得她这话问得没有没脑又有些怪异,话刚出了一遍,急急停下了。
“自然是因为老婆子我。”
尼姑婆婆那根布满皱纹与角皮的手指指了指自己。
“什么?”
沈是皱眉。
“不是……”
他是为了白持盈。
可话还未说出口,他便觉得不对。
他是为了白持盈离开的长安不错,可归根到底,却不是为此来的洛阳。
准确说,他被不知什么东西引着来了洛阳。
婆婆仍笑眯眯的。
“你这孩子挺聪明,比那两个聪明多了。”
“他们既然抽不开身,便由你来看吧。”
婆婆拜拜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沈是神使鬼差地跟着站了起来。
她带着沈是出了房门,来到了那株桃花树前。
如今快要入夏,一般桃花早该谢了,小院中的这株却还是粉白灼艳,落英纷纷。
一阵风吹过,枝丫沙沙,花香甜腻,沈是双眼被一枝桃花轻遮,他挪开时,却见落下的桃花早已经躺成了满地的白雪。
耳边忽然响起郎中婆婆的声音。
“旁观者清,小子且先一观吧。”
第49章 无端照雪见光偏冷,有情临花还色转春 ……
“咳咳咳……”屋内一阵有气无力的咳嗽声, 白持盈本在外堂晾着药,听到响动,便将汤勺一扔, 赶忙往殿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