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112)
“可他信得过你。”
辜筠玉无奈一笑,撑着床沿虚咳了两声。
“如果不是你把他放跑了,他在京中,我与你说了这些,你也一定会和他去说的。”
白持盈一阵心惊,再次觉得这个人恐怖如斯。
她默了半晌,才彻底转过身来,往回走了两步。
“你今天与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辜筠玉本伏着身子咳嗽,听她这话停了下来,撑在床旁惨然一笑。
“我想和你说,南国上辈子真的不是我杀的。”
“她在见你之前,见了安王一面,结果回府就毒发身亡了。”
“萧承意以为见的是她萧家的亲脉,其实见了一个活阎王。”
白持盈满心骇着,不可置信地看着辜筠玉。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说?
可是个问题没有问出口,白持盈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上辈子的时候,辜筠玉其实是想说的,不过自己不想听罢了。
她那时候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为什么现在和我说这些?”
白持盈忽然低头问他,声音有些发抖。
辜筠玉撑起身子,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虚弱。
他靠在床边雕花的栏挡上,似乎是斟酌了很久这句话,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说出来。
“因为我真的,真的很想好好和你说话。”
“对不住。”
辜筠玉今天实在是说了太多对不住了,白持盈听得耳鸣脑怔,几乎有些不会说话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辜筠玉半晌,一行泪终于挂不住,从眼角流了下来。
多不容易啊,他竟然懂得和自己好好说话了。
尽管代价有一点儿惨痛。
白持盈最后叹了一口气,将那缠在一起的可怜珠帘解开了。
“……你什么时候去见安王?”
*
四周极安静,白持盈站在半山腰,看着埋伏在丛林中的将士,忽然有了些生死争命的实感。
“报——主公,安王的粮草已经全部烧毁,一颗不剩。”
负责尾后突击的左将军一身暗甲,在刚刚升起的阳光的照射下也没有什么亮光。
“说来话长,这锻剑的法子还是我从陈家庄下面的密室里找出来的,北戎人果真有些东西,按这法子造出来的剑,坚实又锋利;造的箭矢,是从前杀伤力的将近两倍,一箭可穿二人,真是好东西。”
极好的甲胄,极好的兵器。
白持盈有些稀罕地看着辜筠玉,点了点头。
看起来竟然真的学好了。
他能弄到这些东西一点儿也不稀奇。
上辈子是直接带兵来剿了,这辈子陈家庄最后也落在了许副官的监管之下,这些背地里的东西能到辜筠玉手里太正常了。
白持盈并没有多想,只当时他后来叫人去搜寻了。
她却不知,这兵器的锻造法子,其实是那次为救小盲女“探路”时,辜筠玉亲自跳下冰湖找到的。
他那时本为了找那三封书信,却意外得到了这好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甚重要,他便也没有和白持盈细细讲过。
待到日头再上来些,远处传来一阵兵甲攒动、兵戈相交之声。
白持盈知晓这便是与安王的军队狭路相逢了。
辜筠玉留下了毕方护着他,自己则和英招一同到山脚下去了。
这久不露面的老东西实在是有两下子。
他远在洛阳,竟然对宫闱中事知晓得清清楚楚。
毒害萧承意,以此挑拨她与辜筠玉的关系,让辜筠玉把大头心思放在她身上,老东西便有了许多机会暗中做手脚。
只可惜辜筠玉是个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的。
他只算错萧承意那一步棋,其后还是将安王按死在了洛阳。
白持盈不得不承认,有人天生心里就装着一盘黑白子,是天生的帝王命。
辜筠玉实在是不会读心,若能听到白持盈现在所想,估计会苦笑一声。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安王带兵确实有一套,进攻竟然有些受阻,白持盈看着下面起起伏伏的一片乌黑身影,有些心焦。
兴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毕方罕见地开了口。
“姑娘莫急,没事的。”
不得不说辜筠玉身边的人有着和辜筠玉如出一辙的、让人静下心来的神力,无论是英招还是毕方——现下他只短短几个字落,玄黑甲便马上占了上风,眼瞧着就要全歼安王部。
白持盈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就在这时,忽然被围的马车中,窜出两个人影来。
白持盈离得远,有些看不清,可她明显感受到身旁的毕方身形一顿。
那窜出一个人影似乎是将刀架在了另一个的脖子上。
“不好!”毕方惊呼。
“救……救命……”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山谷下方传来,白持盈脑海空白了一瞬,才辨别出来,这是真宁郡主的。
安王这个老畜生,竟然将自己的亲孙女挡在了自己身前。
在洛阳时,白持盈听说过许多有关安王如何宠爱这个孙女的传闻。
独子遗腹女、千娇万宠、以女子之身拥华盖万盏、车骑千乘。
除了是个结巴之外,这个姑娘一生之中似乎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白持盈想起她曾经为自己拿来的洛阳城防图,想起在听月小筑的初见,似乎仍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