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117)
荷衣却是好似没看见这一切一般,拿着那只豁口碗,想要退出去。
吉祥正想叫人与自己一起扶了白持盈上榻,却猛然看见荷衣那只捧碗的手颤抖地不成样子。
电光火石间,吉祥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指着还在发抖的荷衣道:“来人!给我拿下她!”
荷衣拔腿就要跑,见侍卫围住自己,逃脱不得,也便不再挣扎了。
她忽然哈哈大笑几声,一口鲜血吐在了青砖地面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百里之外,大捷而归的辜筠玉,忽然摔下马去,一阵心绞痛。
不好的预感霎时爬遍了他的全身。
第54章 柳上烟归东风惭,池南雪尽西阳没 “何……
胡太医本都预备着歇下了, 忽然被皇帝的暗卫提手提拉了起来,听闻了白持盈中毒的事儿,连衣裳都未来得及穿正, 便急赶慢赶地带着一种弟子三步并两步地狂奔到了花萼相辉楼。
一滴、两滴……宫殿此时分明杂乱无章, 白持盈吐血的声音却依然格外清晰, 清晰地人胆战心惊。
白持盈半倚在榻枕上,茫然地看着手心渐渐聚成一滩的黑血, 下意识地想出声安慰吉祥,却发现一张嘴便是又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她呆滞地转过眼珠,有些茫然地看着荷衣。
荷衣此时满面灰白, 脸上水光一片,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这姑娘趁四周仍慌乱,猛地起身狂进两步,便要以头抢柱, 却被守在一旁的暗卫狠狠地反剪了双手。
白持盈终于从方才灭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灼烧之痛,连带着指尖都颤着痛苦。
她猛地咳嗽了几声,看着太医院一众太医奔忙而入,眼前愈渐模糊。
可她还是对着荷衣的方向,颤着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
荷衣在方才下意识的逃跑失败后认清了当前的局面, 便也不再挣扎了,她被剪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半晌吗, 却还是抬起头,满面泪光间笑着对白持盈道:“娘娘,对不住啊……”
话毕, 她嘴上一道鲜血溢出,暗卫察觉出她欲咬舌自尽,最近的那个眼疾手快,掐着她两腮将她口中抬空,塞进了一块儿帕子去。
胸肺间的灼烧之感愈来愈剧烈,白持盈却还是一副愣怔的样子。
胡院首沉着气定下心神来给白持盈号了脉,却是一脸死色,地拿起药匣中的银针,极快极准地施了两针。
白持盈心肺的灼烧之感下不少,却还是不停地吐着血,吐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伏在榻旁干咳。
吉祥瞪大了眼睛,面色苍白无比,捧着那只白持盈喝光了的瓷碗,“扑通”一声跪在了白持盈面前,又递到胡院首手中。
胡院首拿起帕子沿着那碗边儿摩挲了一圈儿,看着那发黑的颜色,吓得差点儿将药碗扔了。
他将那帕子仍给小药童,抬手便又施了两针。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白持盈恍然间看到一篇红黄色的衣摆,有些转不过玩儿来的神绪还未回环,便听熟悉的声音响起。
“持盈。”
是萧承意。
萧承意看着还在不停咳嗽、面色苍白的白持盈,看着面如死灰的胡太医,再看着被剪压在地上的荷衣,间以思索方才自己得到的消息,哪儿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她怒气冲冲地上前,抬手便是给了荷衣两个巴掌。
“贱|人!”
荷衣一双眼睛早已经灰白地跟鱼目一般,整个人像无根的枯草,被扇了两巴掌后,竟然不哭也不闹,只是有些难受地“吭吭”了几声。
萧承意又行了几步,竖眉对着胡太医道:“若是救不回来,不必本宫多说,你回来能和陛下交代得了?”
胡太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殿下啊,这……这不是臣说了算的,这、这七星藤……向来是无解的剧毒啊……”
顿时一堂静寂,萧承意“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
马蹄声,嗒、嗒、嗒。
那是照夜停歇下来后,转圜过蹄向的声音,辜筠玉知道的。
身后有此起彼伏的惊呼之声,他却大都听不清。
只有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的从前,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灌注地他心痛如绞。
他身后并未有大军随行,是连夜策马回的。
眼前的小路留着深浅不一的马蹄印、人行印和车辙印,一点儿一点儿满眼到他眼前。
辜筠玉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疼是什么时候了,他从小最不怕的就是疼,这一次却不同。
这疼中带着令人心惊的惶恐。
“主子,怎的回事……”
毕方自他身后下马,忙要将他扶起,却被辜筠玉制止。
他自己撑着手坐了起来。
没有时间停下来看四周四四方方的、被树影枝丫覆盖压的天,辜筠玉像是平常一般,面无表情地起身,面无表情地拉过照夜的辔头,又面无表情地准备翻身上马。
长安,他要回长安。
自昨夜开始,他便旧梦不断,梦里全是白持盈前世死时的景象,那个冬天那样冷,仿佛有触角似的,枝枝蔓蔓地从漫天的风雪刺探入今生,搅得辜筠玉一夜无眠,坐卧不得。
叛乱已然基本平定,辜筠玉连夜安排了余下的不属,驰着照业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