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51)
白持盈心跳地越来越快,她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可一回头,却并没有什么人出现,反而是草丛中跳出一只野猫来。
白持盈握着自己的手腕儿,夜里有些凉了,风一吹,她不住打着颤。
算了,还是走吧,辜筠玉那么大一个人,还有内家功夫在,应当不会有事。
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强,在乌鸦叫过第八声后,白持盈转身欲走,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
“卯郎……”白持盈回头,还未来得及欢心,却对上一双如蟑如鼠的眼睛。
不是辜筠玉。
“嗬……嗬嗬……”这人低着头,一张寡淡青白的脸在夜色中显得如千年井鬼复生。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饿得有些凹陷的脸颊像是半漂在空中的骷髅,他太瘦了,显得脑袋极大而身子极小。
杨惊生!
没想到那从前还算有个人样的人现在是这幅鬼样子,白持盈吓了一跳,巨大的恐惧漫上心头,四肢有些僵硬,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小心打量着四周,然后猛地朝官道跑去。
但杨惊生显然是有备而来,哪儿能让等了这么久的“筹码”跑掉。他极快地向前蹿了一步,在白持盈迈步向外的那一刻,拿着一块儿雪白的帕子狠狠摁住了她的口鼻。
白持盈哪儿能挣脱得过一个男子、尤其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男子的束缚?那只手像是一把烧得通红的铁钳一般,要将她的肩骨捏碎。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房屋先是消融成一块儿一块儿,再混成墨色,最后晃过两瞬,手脚发软失去了知觉。
远处有一队巡城的兵士看见了这一幕,为首的那个想上前救人,却被卫队长伸手制止了。
旗摇风动,辜筠玉站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对着英招使了一个手势。
*
白持盈在刺鼻的血腥味中醒来,她额角一阵刺痛,只觉浑身都使不上劲儿,手脚全作化了棉絮似的一团。
她尚未识得自己现处何方,便被人拉扯着头发扔到了一旁墙角处,一股骚臭味儿袭上鼻腔,白持盈重重咳嗽了几声。
剧烈的撞击让白持盈全然清醒了,视线血红模糊的一片,她定睛瞧了好一会儿,才瞧清楚眼前的景况。
是一处破庙。
庙里墙毁壁塌,供台上久无香火,反生了许多苔藓,神像金身剥褪,偶有断碣脱落,摔在地上,惊起枯松寒鸦。
不远处生着一堆柴火,但这庙里过于潮湿,那柴烧得并不旺,阵阵冷风透过吱呀响动的木门钻进屋内,吹得人一阵寒战。
白持盈终于看清楚了杨惊生。
杨惊生一身粗布衣裳,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张尖细的面庞满是戾气。
见白持盈似是能视物了,他忽然啧啧笑了一声。
“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时辰了,辜世子竟然还没叫人把东西送到码头,真是叫人讶异。”
白持盈浑身都在抖,可也只能装作镇定的样子,没有发话。
但杨惊生也并没有想让她回话,只接着神经兮兮地继续啧啧笑着。
像是得了什么疯症。
他低着头,手中摆弄着杂草。
“杀了他,杀了他……我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他喃喃了半晌,忽然猛地抬头。“你也不该是!”
杨惊生尖叫起来。
“你应该现在在陈家庄才对!你要被关三年才对!这样才对!现在不对!”
听着这声音尖利的“疯话”,白持盈忽然心头一颤。
什么三年!这是怎么回事!
杨惊生忽然扑上前来,狠狠捉住白持盈的领口尖叫:“你怎么能跑出来呢!你应该留在陈家庄,由我救下来送给辜筠玉,救下他最爱的女人……最爱的女人……然后飞黄腾达!飞黄腾达!”
白持盈一双眼睛乍然睁大,但是她不敢表露出什么来,只能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来。
这人也是重生的?
亦或是通过什么知晓了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
白持盈浑身起了一层冷汗,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刚开始,她还是为杨惊生绑他是因为那日在陈家庄,辜筠玉为自己挡的箭——那几乎是以命换命的一箭。
可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把银子和路引送到码头呢……为什么呢……”杨惊生在破庙里神经兮兮地踱步过一圈儿又一圈儿,踩得杂草咯吱乱响。
就这样又踱步踱了两刻钟,杨惊生焦急地数次向门外探去,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呢?嗬呼——我们应该才是同路人,哈哈哈哈哈……疯子,他就是个疯子,一个疯子……”
“王令宣已经死了,头都没了,王家人却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还对外称是受着风寒不便见客,哈哈哈哈哈哈,一群怂货!”
他忽然停下动作,扭头盯盯地看着白持盈,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来:“本来不用你受这个苦的,只要他愿意和我分享一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东西……可是他不愿意,还要杀我……我就只能……”
“把你绑来了。”
白持盈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个巨大的、不幸而恐怖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渐渐浮现。
她摇摇头,试图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不会的,不会的,辜筠玉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