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59)
萧承意看不上她那一群浑身泥臭的哥哥弟弟,偏偏每天跟混着跟白持盈玩儿,持盈长持盈短的。
白持盈那时跟着白父到宫中讲学,就坐在书案的后面,腿短脚短身子也短,只能露出个来,滴溜溜地转着眼睛看这一堂各做各的皇宫贵族,觉得有趣极了。
太子肖似徐继后,知礼守礼,博学雅正,父亲布置的书目都早早温习过过又诵熟,一派贤能储君之相;二皇子先天有疾,一堂课下来咳嗽声比念书声多了许多;三皇子……三皇子不记得什么样子了,其母乃元后宁氏殿中一奴婢,不得盛宠,连带着三皇子也常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四皇子不好诗书好刀剑,一堂课数他被奚落地多;五皇子年纪尚小,咿咿呀呀跟着父亲念书。
她坐在案几后,与萧承意对视一眼,晃晃手中拿的红果子,两个人都偷偷一笑。
就像现在这般,她坐在案几前看着好友,便又忍不住笑了。
只是再也没有父亲拿折扇轻轻敲她的头,而她与萧承意都已经长大,从前需要两只手捧着的果子,如今放在手中也只小小的一只了。
“怎的瘦了这么多,看着怪可怜的一个人。”
“刚受了情伤呢。”
石当家在一旁小声说,边说还边打量着白持盈的神色,见人没因着这话又发呆,才放下心来。
萧承意抹了眼泪,缓过气来,先向石当家道了谢,又知晓自己方才不问缘由地一阵问责冲着白持盈了,便低声道歉道:“……我方才一时心急,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白持盈这人有种神力,叫每个和她讲话的人都想放缓调子,温温柔柔地谈上两句。
当然有人除外。
“我当然晓得,你这几日行走劳顿,估摸着也累了,先吃点儿东西,我们再细细说道。”白持盈拉着她的手抚了抚,眼睛还是和从前的一般微微弯着,眉目一派柔和。
只是萧承意知晓她如今的笑不过是勉强——她眼中淡淡地蒙上了层她看不清的情绪,她说不上来,只瞧着心中难过。
“正巧,我出去与小四给你们买些东西,晚上咱们好好吃上一顿,也给这位小姐洗洗尘。”
石当家“透话”的目的已达到,料到二人有话要讲,便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白持盈心中感激万分。
其实这姑娘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却细腻。将来一定好好报答她。
白持盈在心中为石当家添色一笔,转头望着萧承意。
院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白持盈笑着笑着有些想哭,她嘴唇颤动半晌,然后见萧承意伸开了双臂。
她扑在她怀中,时隔多年还是哭得像个孩子。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白持盈竟然完全想不起来上辈子她被救出陈家庄后的那几年,萧承意是个什么样子。
她只记得自己似乎见过萧承意,也是像今天一般抱着她痛哭了一场,然后就是一片白茫茫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和我说,方才那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承意有些严肃的询问惊醒了她。
白持盈一愣,伏在她怀中不动了,有些想逃避。
“白持盈,你这招对我可没用,那姑娘既然提醒了一句,那必是最严重不过的事情。你如今不愿意和我说,我也不逼迫你,只是有一句你记住了——天底下会讨你欢心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能在洛阳城给你寻一个长得又好嘴又甜的,保准伺候得你满意,骨头带着心都是酥的。”
白持盈忍不住笑了。
时隔多年,二人之间并无隔阂,还是从前那般模样吗,她很高兴。
“这什么和什么呀?你在公主府和驸马也是这副模样么?”白持盈轻轻推了她一下,抹掉了眼泪。
萧承意歪了歪头:“对啊,我养我的面首,他好纳他的美人,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么?”
杏树枝上滑落滴露水,恰巧滴在萧承玉颈子里,顺着衫子滑落进里衣。
白持盈赶忙拉起她来要换个地方坐,却被萧承意摁了回去。
“怕什么,天地恩泽呢,坐坐坐。”她捏起一块儿玉露团,几口就吃掉了。
白持盈知晓她向来是个心性豁达的,便也坐了回去。
二人一桌之隔,她仍等着她说话、
白持盈叹了一口气。
“……此事实在是一言难尽,将来若有机会,我再与你细细说来,不过此遭我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你从前说的话——”
“什么话?”
“男人除了想那档子事儿,心中便再没有旁的东西了!”
白持盈一拳重重垂在那桌子上,震得碟子带着糕点都颤了两颤。
听罢这言,看着白持盈深深吸气又呼气,萧承意一愣后哈哈大笑。
“你看,对吧,我什么时候说错过话?”
她垂眸将那乱晃的碟子抚稳后又转过一个圈儿,才正色开口:“持盈,此行我来,来看你是头等事儿,却也还另有一件大事儿要与你讲。”
白持盈将那酥饼掰开,正咬着一半儿,听她此言回过神来,一口将那酥饼吞了。
“嗯,你说。”
萧承意眸色一转,开口吐出的话却是撼得白持盈“唰”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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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越州,已是三日之后。
辜筠玉面色铁青地推开越州刺史送来的美人,吓得越州刺史差点儿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