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92)
说着,她便不顾婢女阻拦,跪在地上“咚咚咚”开始磕头。
白持盈简直骇得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她赶忙俯下身子,和公主府的几个侍卫一起要将她扶起来,却终究抵不过发了疯的人不要命的蛮力,迟迟没有拉动。
“哇”地一声,她竟然紧紧地抱着白持盈的腿和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一时随行的侍卫与婢女更加慌乱了,幸而这会子周遭人并不多,又是入宫方向的官道,没什么百姓围观。
白持盈听不清楚她嘴中又接着神经兮兮地嘟囔着什么,只能奋力从她双臂中挣脱,却无济于事。
这长公主竟然已经疯成了这副模样!
她扯着白持盈的裙摆,几近可怜地颤抖着。
“无济于事了……无济于事了……造孽啊!皇上!”
她又说着些大逆不道的话,两旁婢女着急地团团转,只得先和白持盈谢过罪,用一块儿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长公主呜呜咽咽半晌,还是不肯放手。
白持盈跟本搞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想快些脱身。
她还不容易从她钳子一般的紧勒中脱身出来,欲再上马车,却又被长公主拽住了袖子。
白持盈有些厌烦,正要冒着冲撞她的罪名离开时,一道熟悉的、清如寒潭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
“母亲大人,我们该回府了。”
辜筠玉骑着照夜停驻于这一场闹剧跟前,披肩大氅还未摘下,显然是未来记得换理行装。
他眉目还依旧,可兴许是因着赈灾活儿苦,浑身说不出来的抑郁疲倦之感。
许久未见他,白持盈有一顺恍惚,后匆匆低下头去。
那日二人公主府长绝后,辜筠玉果真再没来叨扰她。
这样最好了,再过个三年五载,他身边儿有了新人,就会彻底地忘记自己。
其实她思考过许多次,他们之间的情感本就不平,她带着两世的爱与恨去看待辜筠玉,而辜筠玉呢?
也许正如她所言,自己不过是一只心爱的狸奴,不听话了,要逃走了,便抓回来一顿训斥;等他厌烦了,找到了更喜欢的,自己是哭是笑是吵是闹,他便都只做笑料看待。
感受到长公主果真安静下来放开了她,白持盈赶忙低着头向辜筠玉行过一礼,匆匆回到了马车上。
而辜筠玉一言不发,只以一种晦暗难测的目光盯着她,最后转身上马。
公主府与镇国公府的车架错道而行,二人擦身而过,车轮滚过积水的青石,溅起点点雨水。
神使鬼差地,白持盈掀开帘子朝后望了一眼。
恰在这时,辜筠玉于马上回头。
他眉间朱砂在渐暗的天色下愈发艳艳,白持盈觉得善因寺那尊佛像在她眼中忽然活了过来。
她像被烫着了一般,玉白的手指从那车帘上放开,速速坐回原位,脑海中却都是辜筠玉那最后一眼。
心脏简直像被人生生攥住要提出喉头一般,可是白持盈竟然一时想不起她在哪儿见过那样的眼神。
阴鸷、痴冷又志在必得。
与这个人如玉清郎的面容本来毫不相配,却意外地融在了一起。
照夜的长嘶声在她身后回荡,熟悉又陌生地像是从另一个地方传来。
*
白持盈回府后,怎么也睡不着觉。
她一闭眼便是辜筠玉那最后远远的一眼,一想便心慌得紧,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能是什么事儿呢?
前世的事情她已然想起了七七八八,上辈子的这个时节,她还困在陈家庄,而辜筠玉还在当他的好世子,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上辈子这个时候老四也还没死,正和老五斗得天昏地暗。
白持盈揉揉额角,这次重生带来的不同实在是太多了,她竟然一时无法从这些纷乱的东西中理出一条清晰的线来。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但这个念头乍然被她压了下去。
更不对了。
上辈子辜筠玉造反是因着禁军左右统领都是他的人,在加上在朝中蛰伏数年,群臣竟倒戈了一大半,才真正地兵变夺位成功,如今距离上辈子那样“万事俱备”的时节,还有快三载之长,辜筠玉行事向来缜密……
应当不会吧?
白持盈心中咯噔一下。
坏便坏在她对于辜筠玉回京的前数载皆是一知半解,九成是听旁人说来的,二人没有针锋相对前,每每问到这些事情,辜筠玉都打着马虎糊弄过去了,至于后来再问……他更不愿意说了。
心中紧着这事儿,虽只是个猜测,白持盈却始终忘不了,但她又没法子和旁人说,只得闷在心里,旁敲侧击着萧承意和沈是,待半月大婚后,找个由头先离开京城一会子。
“你想出去游玩一阵子么?可以啊,只是怎提得这样突然。”
沈是帮她理着新剪的窗花,疑惑道。
白持盈忽然顿住了。
她最近简直是昏了头了,又忘了与上一世不同,现下沈家老小还都在长安,怎么可能轻易走得了。
白持盈摇摇头:“没什么,昨夜睡时叫魇住了,便心中恻恻,想来是我又想多了。”
沈是将那窗花放下,与方才整理好的放在一块儿。
“我去找大夫给你找几味安神的药草来,你最近多劳累,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无妨,我也不过是偶然一梦,谁还不做个稀奇古怪的梦了……只是阿是,你答应我,咱们大婚完了,一定要趁着这档口再与陛下请归南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