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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九千岁(55)

作者: 山水一半 阅读记录

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宽大敞亮,里头一应家什齐全,在房间的尽头处,又特意隔了间浴室。

真是比他们在庆和宫的还要舒适。

到了县廨之后,官锦城反倒不紧不慢,耐着性子先带他们沐浴更衣,洗去风尘,汤足饭饱后,才将事件娓娓道来。

花芜接过卷宗和仵作的验尸格,就着一盏明晃晃的连枝灯,细细看了起来。

官锦城挑着重点,小声同王冬对谈,又另叫了一人,专门守在花芜一旁,应对她的问询。

三起案件的经过以及手法,和薛氏兄弟所说的并无出入。

只不过卷宗和验尸格上有一些“传言故事”中不可能提及的的细节。

例如,三人在被“辱尸”之前,皆被粗绳绑缚身体。

第一名死者于荒野林中,被削尖的木桩钉于树上,而身上有被粗绳捆绑过的痕迹;第二名死者的尸身被粗绳绑于浮木上;第三名死者被绑于柴堆木架之上焚烧。

而程溪县仵作和县衙将这三起案件死者的不同死法归结为辱尸。

只因,经仵作查验,这三人,并非死于木、水、火三种元素中。

而是在死亡之后,再被吊尸于木,淹尸于水,焚尸于火。

人都死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是辱尸是什么?

看完三本卷宗,花芜还分析出了一点。

三分案卷的证人证词中,皆提到过,此三人于死前两日内皆在程溪县一家名为“春风醉”的青楼出现过。

证言一般难以如此详实,也得亏是官锦城的雷霆作风,才叫她理出了这一条线索。

“春风醉,你们查过了吗?”

“自然是查过,”官锦城道,“只是春风醉是本县第一大青楼,没去过那的男人,恐怕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也对,这程溪县的府衙县廨,看着宽阔气派,一应家什用具用料考究、做工精细。

偌大的县廨,人却不多,除了值房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其他的舍房大多空着。

可见当地民生富庶。

俗话说饭饱思淫欲,这程溪县的男人,怕是没有不逛青楼的。

而这春风醉,在程溪县内人气最高,何况,这三名死者中,一人是官宦之子,一人是土豪之子,还有一个是自诩风流的文人,这样的三人,三两天走上一趟烟花巷柳,倒也属正常。

当真应了“骄奢淫逸”之前三项。

官锦城说了一些之前调查春风醉的情况,问:“莫非大人觉得或许春风醉中或许会有线索?”

“倒也不是。”花芜心中似在思量。

官锦城见花芜收起卷宗,查看了眼这个少年玉翎卫的神色,“木水火,本县的曹都头曾向下官提过一嘴,或许会同民间的某种祭祀有所关联?”

当然,这话只能私底下说,京都皇城中本就生了“天降惩罚”的谣言,皇族对此事忌惮。

官锦城心里再急,再疑惑,也只能试探性地提一提。

“木水火,祭祀?……辱尸?”

花芜脑中忽地一闪,案卷中的几个文字片断,忽地映入脑海。

她快速找来纸笔,重新翻开卷宗,在被害人那一栏目里,仔细看了一眼,又在手指上掐掐算算。

最终在纸上分别写了三个字,“土、火、金”。

“竟然是这样!”花芜面容凝重,身形顿在案前。

“怎么?”王冬见花芜脸色不对,匆匆放下茶碗,二郎腿一松。

“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官锦城也跟着着急。

“是辱尸,也是辱命。”

花芜想不出,这三人到底是得罪了什么样人,才被害了命,甚至连其命格也不放过。

她看了官县尉一眼,面上的神经依旧无法松弛。

“官县尉,按照令郎的生辰八字推算,他用神为土,乃是命格主土之人?”

官锦城面色一僵,如同被剥了皮的树干一般,瞬间有了枯色。

“你、你、你是说……”

他向后退了几步,此时连敬称也顾不上。

“官县尉请节哀。”

当着他的面,花芜无法说出“令公子不但被人杀害,更是在死后被人破了命格。”这么残忍的话。

官镜廷用神为土,命格主土,可却在死后被人用木桩钉于树上。

木克土。

不仅仅是官镜廷,余下两位死者亦是如此。

命格主火之人被泡在了水中,命格主金之人被置于火中焚烧。

水克火,火克金。

究竟有多恨,才会杀了他们,再毁了他们。

要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死后不得安宁!

像是某种泄愤……

夜起,春末夏初已有了几分燥热。

花芜冷静地分析完这些之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能够推算出这些,却不代表她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王冬为官锦城斟茶,饶是他能说会道,此时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宽慰一位丧子老父的心。

也是到了这一刻,花芜才发现官锦城这一路的不急不躁,是一层多么脆弱的掩盖。

“官大人不如先回府歇息,我与王冬打算去春风醉走一遭,你放心,此案由圣上亲自过问,我们二人定然全力以赴。”

“我知道、我知道,”官锦城的魂似是被抽走了一半,两眼无神,嘴上说着知道,可一份心思却似被扯得四分五裂,不能形聚。

“只是下官身份特殊,不便同去,不如今晚由犬儿引路,带二位走上一遭?”

“也好。”

他们二人到底面生,贸然前去,自是惹人提防,若是由一熟客带路,自然再好不过。

送走了官锦城,他们换了身行头,按照京都那些公子哥的做派收拾出几分风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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