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95)
“在右银台门汇合。”
花芜的腰肩忽地被人轻轻扶了一下。
“啊?”花芜刚回过神来,一低头,才发现脚下就是台阶。
她暗怪自己想得出神,可再转眸,便再也见不着那双绣着金线的皂靴。
萧野一走,她才意识到,那个流苏坠子的事儿也还没说呢。
这会儿日头大,花芜依着上次走到右银台门的印象,在一座座空荡荡的宫殿前的游廊里慢慢走着。
就在一个曲折处……
“花大人,这次又赶巧了。”
这动听如百灵的声音,不是留香是谁。
“留香姑姑安好,”花芜再次遇上留香往她四周搜寻的眼神,心下尴尬,忙解释道:“实在惭愧,这次又把主子给跟丢了。”
留香面上难掩失望,却又扯起两个迷人的梨涡,反宽慰道:“这有什么的,他总是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难为你们了。”
自从对萧野有了不正常的心思,花芜比以往敏锐了许多。
瞧瞧,人家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就紧紧挨着那位九千岁站着呢。
他总是这般……也难为你们了……
听听,多像一家人才会说的话。
说完,留香的目光又在花芜腰间停了一瞬。
花芜知道她在意,她想问,便直接从袖口里掏出那个紫流苏如意结。
“留香姑姑可是想问这个?”
留香生于官宦之家,又在宫中沉浮多年,习的都是婉转迂回之道。
第一次碰上这么直喇喇的肠子,还有些不太适应。
“大人怎会有此疑问?”
“这个坠子是上次进宫之前,九千岁顺手抛给我的,许是觉得我那日的装扮不够得体,便借我此物装饰,而不至于在御前落了玉翎卫的面子。”
留香听了此言,脸上终是掩不住一丝得意。
她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地接过花芜手里的如意结,捧在手里,当做宝贝一样呵护着。
顿时又生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心思,“我就说呢,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她脸上生了一坨红晕,“要知道当年他与我定情,便是送了我这样一个坠子,哎……让大人见笑了。”
留香将流苏如意结交回花芜手中,“还请大人将此物交还给他。”
“那是必然。”
花芜微笑着将如意结重新收入袖中,那东西握在手上的时候,突然就变得有些扎手。
香荷、柳絮、留香姑姑……
这些都是被她亲眼撞见的,那她看不见的地方呢?
怪不得王冬说,那样权势滔天的人物,想爬他床的人多得去了。
花芜转身,嘴角一抽。
行吧,那她得更努力才行。
第61章 陈年旧事
很快,花芜便到了右银台门。
因而,她也丝毫没有留心到留香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路,意味深长。
留香暗暗回想着方才她躲在拐角处,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
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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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芜一出右银台门,便看到那辆再熟悉不过的皂顶马车,正在一处树荫下候着。
她的步子温吞吞的,在大太阳底下也不嫌晒。
萧野两指勾着窗幔,看着小宦官不情不愿地接近马车。
“还不快些。”
他话说得严肃,可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
这让花芜心里的那股闷气突然又有些摇摆。
只是袖口里的那个东西实在膈得慌。
一上马车,萧野便主动靠近,改和她坐在同一侧。
他看着花芜微微出汗的脖颈,一时竟忘了出口询问他的不快。
花芜从袖中掏出那个流苏坠子,扭了扭身子,用了点力道郑重地交到萧野手上,“千岁爷那日匆忙,没有细看这个坠子,才不慎将此等贵重之物借予我一用。”
“借你一用?”萧野拎起那一团流苏,粗粗瞧了一眼,“一个坠子,需得看得如何仔细?”
一个极其普通的配件,那日给了他,的确有些随心,可萧野仔细一回想,却又觉得随心之外似乎也有着不难寻觅的蛛丝马迹。
约莫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对眼前的这个人渐渐上了心。
会留意他的行踪,他的表情,甚至是他身上的配饰。
正如此刻,他也瞧不惯花芜将自己的脖颈封得严丝合缝的领口。
自从有了那么两次亲密的举止后,他对花芜的关切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自然流露。
就像这会儿他真的很想扒开他的领口,让他好好松口气。
这么想着,他便也就直接这么做了。
花芜正要扭头的时候,萧野的两支指节正巧穿进了她的领口。
粗糙的指背在细嫩的脖颈上滑过,那种感觉很奇妙。
这个举动带来的战栗,比直接将冰块灌入她领口还要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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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芜缩了下脖子,回想起上次险些暴露的那场意外,含胸拱背起来,“这个坠子,是留香姑姑送给千岁的。”
“她告诉你的?”萧野又随意扫了一眼那个坠子,“这上面又没有针法,我如何晓得是从司衣局送来的。”
话虽这么说,可萧野已经在心里记了迟远一笔。
并且,虽然这件事是个乌龙,但他很喜欢花芜的反应。
像个带着醋意撒娇的姑娘。
不过萧野很快就打住了这个想法,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老是把花芜当做姑娘来对待,做的那些梦境也不对。
他必须正视花芜是个太监这个事实。
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就去克服所有困难。
“留香姑姑说千岁当年同她定情,便是赠了这样一个坠子,如今她回礼,还望千岁能知晓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