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96)
“嘣”的一声,花芜的脑门被萧野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
“你也不问问她当年是什么时候,穿开裆裤、搓泥巴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能当真吗?还有,为何当年的赠予要到等到如今才回复,这中间的间隔未免也太宽了些。抛开这些考量,你同她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对她了解有几分?只听她只言片语,便乖乖成了她的传声筒,反过来质问我,你就不觉得自己是被利用了吗?你断案的聪明劲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花芜无地自容,她不得不承认,那会儿真是一股醋意上了头。
可听了萧野的话,也没茅塞顿开到哪里去。
这两人之前的渊源,花芜早听王冬提过。
所以萧野这话的意思,是在斥责留香当年在得知他受伤的境况之后,转而接受家人安排迅疾入宫的无情背弃吗?
花芜不说话,萧野其实也有点急。
“你倒是想想,你在六七岁的时候,与人有过的约定,现在还记得吗?能作数吗?”
花芜沉思。
而这一想,还真牵出了一桩陈年旧事来。
萧野若是知晓他这一问委实叫花芜想起了点什么,他恐怕便不会这么说了。
当年花芜之所以能被李伯父从父亲的案子里摘出来,恰恰正是因为在六七岁时,父亲与李伯父做过的那一桩约定。
想到这里,花芜瞬间觉得萧野童年的那些情感纠葛,很值得被原谅。
毕竟,当年李伯父便是靠着她和李家的一纸婚约,才能堂而皇之地将她救出来。
虽说那一纸婚约是李伯父在情急之下所伪造,但细究起来,还是因为两家人在孩子年幼时,半真半玩笑地有过一句口头约定。
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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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两家人之前的交情,外人对这场婚约并无质疑。
所幸的是,李伯父在父亲出事前两年调任东南历练,而后父亲忙于河堤之事,便鲜少来往,连书信亦未有几封,也得亏是如此,父亲出事之后才未波及李家。
而那时的花芜也没想到,李家竟敢于在那风口浪尖上,站出来向官府要人。
然而,这般做的代价并非没有,只是有待时间慢慢显现罢了。
李家强行和他们家攀亲,也直接导致了李伯父调任东南之后,却没有按照以往一照的轨迹以之为踏板,再次跳回京都升任。
他们就这样留在了东南,远离权力中心。
李伯父救她一人,搭上了一家人的前途命脉,这必是全家人共同商议并且认同的结果。
虽然后来的事不尽如人意,可花芜对李家只有满满的感激。
……
“怎么?还记得吗?”
这些事,花芜很久没有想起过了,她心虚地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了。”
“嗯。还有一件事。”萧野侧身端坐,“不论她说过去的我如何模样,都别信。”
“嗯?”
这样的说法令花芜生出了片刻的意外。
她在瞬间设想了多种可能,却又通通无从论断。
疑惑和片刻的空白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萧野在马车上呆的时间有点过长,庆和宫与右银台门的那点距离,若非萧野身份特殊,并无需乘坐马车。
就这趟工夫,走路该走到了。
花芜不免掀了一下窗幔,窗外的街景有些眼生,“不回庆和宫?”
“听闻秋水街上新开了家糖水铺子。”
这是萧野没靠迟远,自己打听来的。
一同在外办案的时候,他可以是叶萧,他和花芜之间的关系可以随意而轻松。
可一旦回了京都,偌大的一座庆和宫,便将他们笼罩在另一种严肃的氛围里。
权臣九千岁和黄字分支的玉翎卫,这二者之间,实在难以产生什么联系。
萧野不希望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进展,被冰冷的院墙和规矩阻隔不前。
投其所好,便是他能想到的,很值得花心思的一项。
小宦官喜欢吃的,那他就在吃食上花功夫。
只是刚一走进糖水铺子,他们就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看见了王冬……
还有薛氏兄弟。
第62章 别被制住
“花芜、花芜,这儿。”
王冬朝他们热络地招手。
花芜想起之前在客来香时王冬对待薛氏兄弟的态度,心里察觉出了几分。
特别是当着萧野的面。
王冬的处境有些玄妙。
“你们怎么也在这呀?”花芜特意给了个机会让王冬回答。
“这不是赶巧了吗,只能说这家糖水铺子太火了,我自个儿来的,刚一坐下,便遇上了两位薛兄,这不就凑一桌了嘛。”
花芜心下了然,暗戳戳地给王冬丢了一个眼神:不愧是默契。
王冬挤眼回应:看我答得圆不圆溜,干不干净。
“花芜,坐坐。”王冬十分狗腿地在长条凳上拿袖子拂了拂,“叶师兄,您这请。”
一张不大的长方木案,这会儿挤了五人。
长边的两端分别坐着薛氏兄弟和萧野,短的两边,是花芜和王冬。
先来的三人,这会儿已经吃上了。
花芜照例问了王冬一句,“你那碗丸子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只不过里头加了核桃碎,你吃不得。”
花芜嘟了下嘴,点了别的。
薛氏兄弟名声在外,况且有了上次在客来香的偶遇,萧野已对他们的情况有所掌握。
而在薛氏兄弟面前,花芜和王冬只说萧野是他们玉翎卫的师兄,级别比他们高些。
薛氏兄弟并不有疑。
因为花芜晚到,又对吃食和戏曲颇有见解,薛氏兄弟自见着她后,便表现得十分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