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20)
许子承推开手里的扇子,笑容明媚地走过来道:“我说几日不见,你还真能把这儿搞得鸡飞狗跳的呀,甘拜下风。”
他当然也去见过孙处了,那家伙估计现在还在骂娘咒爹,杀人的气场百尺高。
叶晓无心嘴上功夫,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事情怎么样了?”
许子承不着急说正事,而是临到桌前坐下,才望着院子满地的葡萄忙不迭地咋舌,以一副求知若渴的“讨教”模样问:“怎么大当家的,你这……什么好玩的事儿闹得这么欢?”
哪壶不开提哪壶听着就让人来气,叶晓二话不说便将酒杯往许子承的脸上甩,许子承自然是眼疾手快地迎面接住,正好也趁机坐定,允自倒酒去了。
“涯兄盛情难却,怎好推辞。”
“废话少说。”
许子承先是缄默一阵,慢悠悠地饮完一口,刚要置下酒杯却只听哐当一声,他因手一抖致使酒水在桌上全撒了出来。
叶晓蓦地警觉,却又不动声色。
许子承轻微捂着侧腹部,尔后惨白着脸道:“身上中了一镖,不过不碍事。”
许子承的轻功十分厉害,留云山的河岸间数丈的距离他可凭双腿来去自如,若说齐云镖局曾收拢了天下英雄好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
叶晓哪会相信半句,仍是一脸冷淡。
许子承随即征愣住,方才脸上挂着的痛苦表情更是瞬间褪个一干二净,他说道:“喂,你是真没有心哪,我都要死不活了你还吃得下?”
“是吗,掀开我瞧瞧。”
许子承轻咳一声,此事只好顺其自然地揭过。
他坐近,神情正色地压低声音道:“我进去看过了,那里面珍宝无数金银珠宝简直数不胜数,你猜得没错,也有官银。”
“官银”二字震耳欲聋,足以令叶晓从朦胧的酒意中完全清醒过来,许子承口中所说的“官银”,便是十年前让叶家镖局顷刻间覆灭的当时用来赈灾的银两。
如今却叫他们亲眼瞧见并验证了,有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齐云之污名,根本是子虚乌有。
叶晓往石桌上一拳砸了下去,沉闷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色中瞬间消弭殆尽,蝉儿依旧在叫,他的笑声也从隐忍,变成了疯狂。
许子承甚至能从叶晓终于抬起来的目光中,借着月光看到了晶莹的泪光,但只是一瞬间便被他躲了过去。
那是心中不忿与恐惧,但此刻都变成了解脱。
“狗官老儿,等着爷爷来取你狗命!”
许子承开扇扇起风来,“哎别,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这件事必须由朝廷出面洗清,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是齐云堂的人在里头搅浑水,否则你跳几个黄河都没辙。三个月后他将会在京城迎仙阁宴请八方,贺女出嫁,那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千层浪,只需一石。”
洗清莫须有之名,势在必行。
叶晓伸臂欲握,“你我本不同道,既然上天非要凑合,那就一起跟他们斗个鱼死网破。”
许子承稍愣,随后便畅快相握道:“是功成身退。”
……
——
明月高升,许子承正打道回府要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刚到门口,便觉身后有些异样,随即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人影便窜了出来,出现在许子承面前的是一个蒙面黑衣,给人的感觉是年纪并未有多大,他毕恭毕敬道:“夜枭见过首影。”
许子承的眸色登时一沉,冷声道:“我已经脱离那地方了,这个称呼你还是忘了的好。”
他本为朝廷之人,本为朝廷中如影随形的暗查至密组织——端影,首影“鸦杀”。
“夜枭领命。”
许子承一时无语,属实是对牛弹琴,尔后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般,说道:“你干嘛非得跟着我,这、这这这荒郊野岭的,你可真能跑啊。”
夜枭不语。
“行了行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但是别乱跑啊,这儿不知什么地方就埋着机关。”
“是。”
于是不知不觉,夜枭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7章 报应不爽
昨晚,清河确切地记得留云寨的当家涯三同他表明过,只要自己方便随时可以离开,而他也确实说过今日便会离开,为了早点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报复闹剧,他也巴不得早点跑路。
于是天一亮他便带着阿镜在齐云堂门口候着,希望能同涯三进行一些交涉,比如清河同时被扣下的马车,货物。
可是从清晨到现在过去了两个时辰,齐云堂并没有涯三的半个人影。
阿镜软摊在门坎上,哭丧着脸道:“少爷……我们能不能跟人要些早饭啊?”
几日不见,他好像活成了半个乞丐。
清河倒是急得更像火烧眉毛,他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嘀咕着:“难道苏姑娘没说实话?没道理啊。”
叶晓每天一般会先来一趟齐云堂,苏小蕊所言确实非虚,但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这时两个有说有笑的小卒从齐云堂的大门口路过,清河趁机拦下,后掌礼道:“请问,你们大当家的今天不来这儿?”
灰衣小卒打量了几眼清河,约莫想起来前几日似乎有位大当家的“贵客”,毕竟昨晚让满地开葡萄那样的大事,大当家都没怪罪不是贵客是什么。
“哦哦!公子你今天要是想找大当家,最好别来齐云堂,我们估计啊……他可能……”
灰衣小卒顿时如鲠在喉,神色忧郁,不得不望向同伴蓝衣小卒,蓝衣小卒接话道:“哎,公子你可以去后山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