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的身边人竟是敌国皇子(49)
谭樾坐在椅子里,开了一壶酒递给白离佛:“坐下喝。”
白离佛看着谭樾虽然感觉不太合适,可面色和眼神倒很正常,可又完全放不下心来,对谭樾说:“我去膳房取碗下酒菜,你等下我。”
白离佛给膳房嘱咐熬好醒酒汤,才端了菜往回走。
一进来,看见谭樾垂着脑袋,窝在臂弯里,白离佛走过去轻声唤:“樾君?”
谭樾抬头,嘟囔:“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白离佛坐在谭樾旁边,喝了一口酒,赞着:“好酒。”
谭樾眯眼:“回答我。”
白离佛说:“路上被羌塘那个醉鬼给绊住了。”
正醉倒在案上的羌塘:?
谭樾盯着白离佛:“你不和我说说吗?”
白离佛装作听不懂:“什么?”
谭樾提高音量:“白离佛。”
白离佛仰头灌了一口,才开口:“我父亲,是一位商人,那些年,邬靖太平,他和我母亲去邬国做生意,后来母亲离世,父亲便带着我在邬国来来往往,中间结交了我那位朋友。”
白离佛揉了揉眉心,继续说:“当时邬靖开战,邬国国内在大力搜捕靖国人,父亲带着我逃,可,在边疆的时候,不止我父亲,许多逃命的人都被乱杀了。”
白离佛深呼吸着,试图缓解心口的疼,他是第一次给别人说这一段往事,他又想起战场上混着泥的断肢残骸,以及父亲护着他把他藏在身下,自己面对乱刀。
谭樾看见白离佛痛苦的神色,伸手把白离佛搂住,安抚着:“白汀,痛苦的话就不说了。”
白离佛抱紧谭樾,颤着声音道:“没事,我没事。”
谭樾没想到白离佛的回忆会这么痛苦,早知道他就不问了。
白离佛仰头把剩下的酒一股脑饮尽,谭樾要拦,可白离佛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有所动作。
白离佛说:“我从未给其他人说过这些,樾君,可我希望你知道这些事,我。”
白离佛情绪有点激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谭樾轻声说:“我明白,白汀,你想让我知道你的过去,我也愿意知道,只要你肯说。”
白离佛盯着谭樾,挤出一个苦涩的笑,继续道:“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或许只是一场仗的停歇,我从尸堆里爬了出来,我想找父亲,可堆了太多,我已经辨认不出来了,我往前走,中间不知道被谁的残肢绊了好几跤,我看到前面的字旗是‘靖’,我往那里跑,带头的将军拦住要过来刺杀我的人,下了马拉住我的手,仔细问我是哪里来的……”
……
霍孑问:“小孩,你是从对面跑来的?”
白离佛无畏的对上霍孑的眼睛,回答:“回将军,我父亲被他们乱刀杀害了,是他护住我的。”
霍孑有点诧异:“你怎么敢出来的?”
白离佛没有犹豫:“我想活。”
霍孑哈哈笑着:“好小子。”
白离佛拉住霍孑的胳膊,说:“求你带我走,将军。”
其他人都不满:“将军别理他,这么小的娃也活不了多久。”
白离佛坚持:“将军,带我走。”
霍孑膝下无子,看白离佛不与寻常小孩一样,顺手把他提起来,说:“那我便收你做我儿子。”
白离佛挣扎着站在地上,跪地磕头:“谢将军。”
白离佛在军营洗干净后,众人带他去见霍孑,看这小孩白净,倒生了恻隐之心,问他:“小娃,你娘呢?”
白离佛淡淡回答:“病死了。”
霍孑仔细的端详着他,伸手捏着白离佛的肩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姓白,名离佛,字汀。”
霍孑重复:“白离佛。”
霍孑问他:“白离佛,可有想要参军的想法。”
白离佛想了想回答:“参军,就是打仗去杀了对面那些人吗?”
霍孑认真的对他说:“不能这样想,参军不是单纯的去杀人,是为国。”
白离佛左胸被霍孑戳的疼,他问:“将军,为国才去打仗杀人?”
霍孑沉默,起身问他:“白离佛,你想吗?”
白离佛点头:“想。”
“为何?”
白离佛不明白,不是将军让他参军吗,为何又要问他。
白离佛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是将军说的。”
霍孑点了点头,告诉他:“要当战士,以后的苦少不了。”
白离佛回答:“我不怕吃苦。”
自那日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霍孑捡了回去,就扎扎实实练功,练兵法,读书。霍孑尽心培养白离佛,同时给了白离佛儿时的温暖安心。
白离佛记得他第一次握上自己的兵器——一把戟,是霍孑送他的。
霍孑拍着白离佛的肩,道:“以后拿好它,好好练。”
白离佛点头,握紧了戟。
霍孑看着白离佛渐渐长成,心下觉得白离佛以后会是一位好将军。
……
白离佛在回忆中失神,直到听谭樾唤他,才回过神,茫然的看着谭樾。
谭樾望着白离佛,口中说不出的话,眼神已经传递给白离佛。
白离佛自言自语:“霍孑,他是一位很伟大的将军,是我的师父,也是父亲,他没有苛待过我,教我练功,养我成人,带我上战场。”
谭樾轻声道:“今日你去祭拜……”
白离佛喃着:“那是我自己给他立的冢。”
谭樾意外,听白离佛说:“他战死沙场,他坚持到了最后,可,寻不见他最后的……”
谭樾听不下去,打断:“白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