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穿书)(13)
移开顶住门的粗壮树干,打开门朝外看一眼,静悄悄一丝声音都没有,壮着胆子走到巷子口,街面上似乎刚遭遇过一场战乱,推车和马车仍在街面上,瓜果蔬菜散落一地,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
容州坐在榻上,不敢向后靠,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外面情况如何?”
“不太好。”阿鸢话也变少了,情绪低沉。
整整一日都没看见孙老头,翌日晌午,阳光充裕照耀在冰天雪地上的时候,飘过一夜小雪的街道上陆陆续续出现几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平静的走过街道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还有的眼泪已经哭干,躺在街道上的尸体一具具辨认,笼罩在悲伤无助的沉渊中。
“你们没事就好。”孙老头终于露面,替容州把脉后催促道:“你们抓紧时间离开吧,不要久留。”
阿鸢不愿折腾,怕容州的伤恶化:“他还没养好伤,我们如何能离开。”
“你们是哪里人?”孙老头问。
“赵家村。”
“我找个板车送你们回去,几个赵家村的人正搭伴回去,你们一起。”说完无论他们是否同意,就要撵他们离开。
“我去叫板车过来,你们尽快。”
阿鸢只好扶着容州:“不然我背着你吧。”
瘦小的身躯蹲在地上,容州抿唇:“不用。”
板车停在巷子口,孙老头见二人拖拖拉拉迈着小碎步,主动过来帮忙,伸手扶住容州:“不是我老头不收留你们,我也要离开镇上去逃难了,医馆只能关门,乱世就要来临,保命要紧。”
板车上坐着一家三口和两个包裹严实的男子,阿鸢心下有种猜测:“赵有方,赵有财?”
二人抬起头,身上的破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灰头土脸双目无神,看见阿鸢的一瞬间激动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赵有财瞪向她搀扶着的男子:“这是那个乞丐?”
“你走到哪里都带着他,还说不是相好?水性杨花的女子!”
阿鸢已经考虑好要与赵有方和离,根本不在意他们兄弟二人说什么,刚经历过生离死别,板车上的其他人也没心情关注这些事。
孙老头摆摆手:“你们家的事回去再说,赶紧走。”
板车颠簸几个时辰,容州一路上被赵有财和赵有方盯着,进入村子后,板车停下,陆续下车。
阿鸢先跳下板车,然后伸手扶着容州,胳膊被一掌拍下:“光天化日就拉拉扯扯,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手臂上一阵灼热的痛,阿鸢捂着手臂怒瞪过去,要不是容州目前伤势较重打不过,她肯定还上这一掌。
回到赵家,赵氏从炕上爬起来:“哎呦我的儿啊……你们可算回来了,娘都担心死了,听说镇上出事,恨不得马上去接你们回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见杵在门口的阿鸢,怒骂道:“叫你去镇上,这么多日都不回来,家里柴烧完了,水缸也空了……”
“娘,她带着那个乞丐一同去的镇上!”赵有财拿手指着:“她把大哥放在哪里?这件事若是被村里人都知道,咱们家的脸就丢光了,这回我也想好了,回来就不走了,外面世道乱,咱们就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
“至于她……沉塘算了!”
赵有方没说话。
“大哥,你怎么想的?反正她如此不检点,留着何用,花些银子从镇上赎一个回来,哪个不比她会伺候人……”
赵有财略微有些动心,看向赵氏:“听娘的。”
阿鸢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去找容州,结果跑到柴房推开门,看见空空的屋子,心瞬间跌到谷底。
人呢?
第8章
赵家村有几十户人家,左邻右舍都是几十年的交情,村长年过古稀,头发和胡子全都是银灰色的,声音沧桑面容慈祥,说出来的话却叫阿鸢不寒而栗。
“赵家媳妇,你不守妇道勾三搭四,现依据赵有方和你婆母的意见将你沉塘,在赵家村河底忏悔!死后化作鬼魂永远拘在此处永世不得超生!”
阿鸢手脚被绑住嘴巴也被堵住,想叫喊想挣扎一点用都没有,无法反抗的无力感使她心生恐惧。
被按头关进铁笼子里,狭小的空间使她不得不弯着腰蜷缩在一起,河面上的冰窟窿是她以往打水的地方。
不知道沉塘过多少人。
如此一想,她胃里翻江倒海,嘴巴又被堵住吐不出来。
棉衣被刺骨的河水浸湿,她慌了。
那少年在原书中将来可是威震南北的乱世枭雄,难道她白救了?
冰冷刺骨的河水慢慢没过胸口,她被冻到头脑发晕,手脚在水下还拼命挣扎着想要解开绳索。
“村长,就这么溺死她,不会被官府查吧。”赵氏声音不稳,带着不安。
村长无情冷硬的回答:“如今正逢乱世,官府哪有那个闲心管家里琐事,一个农家女,死了就死了,之前答应给我的三十文可不能赖账!”
“……放心吧。”
阿鸢被河水没过眉眼,原来是这样。
村民渐渐散去,估计是认为她必死无疑,河面上除了风声再无其他,阿鸢憋不了多久,很快就呛了第一口水,紧接着是第二口,死亡无情的将她笼罩,视野昏沉。
胸口被用力挤压,一口河水从口鼻喷出,紧接着剧烈的咳嗦着,阿鸢胸口肺腑都像火烧一样灼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眼前一片雾蒙蒙。
湿透的棉衣又重又冷,裹在身上似乎就是河里的冤魂,紧紧扒着她不放。
瑟瑟发起抖来,想要说些什么,一开口嘴唇就不停的颤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鼻涕眼泪一起流,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