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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184)

姜令檀一想到那个可能,红润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纤瘦的背脊紧紧绷着,掐紧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变得惨白。

她第一次被周氏送给神秘嗜血贵人时,贺兰歧就在玉京,之后她了得太子庇护,虽然日日担心,但那神秘人至此后从未出现。

如今再想,恐怕是因为那事没过多久,贺兰歧跟联姻使团回到西靖。

姜令檀颤抖着手,心脏猛烈跳动。

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对上了。

她才到雍州,贺兰歧竟然派人要把她掠走。

何况她与贺兰歧素不相识,不可能会有平白无故的惦记,除非贺兰歧就是之前那个神秘的嗜血贵人,她留在雍州,他必窥之。

“善善,怎么了?”谢珩的语气很轻,眼底掩着叫她看不透的墨色。

“我......”

姜令檀张了张嘴,心里乱作一团。

这一刻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怎么解释贺兰歧为何会无端盯上她。

“你在害怕。”

“孤的善善在怕什么呢?”

谢珩笑了下,伸手将她秀白的手腕捏住,挑着眼神看她无助的模样。

“殿下。”姜令檀软颤的惊呼声压在喉咙里,又死死咬住唇,就怕守在外边的丫鬟听见动静。

“不怕。”

“孤在的。”他刻意放低的声音,好像透着无端的诱惑,一点点踩着她底线,在她最脆弱无依的时候,把她扯进怀中。

姜令檀觉得他胸膛烫得厉害,裸\露的肌肤贴着她身上的衣裳,一点点透到她的身上。

他拥着她,她根本不敢用力挣扎,就怕会不小心碰到他才包扎好的伤口。

“您是谦谦君子,不该这样的。”姜令檀终于找回了声音,白着脸小声说。

谢珩低头,鼻息吹出的热意擦过她后脖,粗粝指尖轻轻从她脖颈那片青紫的地方拂过,撩起阵阵颤栗。

“善善在怕什么?”他轻声哄她。

姜令檀肩膀瑟缩一下,心中突然酸涩起来,有些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贺兰歧,我怕他。”

他轻叹了声,炙热的掌心顺着她背脊拍着,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那孤杀了他。”

姜令檀肩膀抖得更厉害,连基本的冷静都维持不住,鼓起勇气问:“殿下怎么不问,我为何怕他?”

谢珩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从她侧颈大片的青紫上抚过,最后摩擦着那一粒红豆大小的血痂:“不过是寿安嫉妒,见不得孤护你。”

“善善难道忘了之前在玉京,寿安见过你和孤在一起。”

姜令檀自然没有忘,只不过她不这样认为,像贺兰歧那样的疯子怎么会为寿安所使,大动干戈掠她作为筹码。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真的是因为寿安。”姜令檀仰头去看他,声音呢喃。

“难道不是?”他低头,一双深邃长目,凝着叫她看不懂的情绪。

“也许吧。”

她闻着他身上叫人安心的迦楠香,垂下眼帘轻点一下头。

“那殿下把寿安公主平安送回西靖了吗?”她又问。

“嗯,已经让人救回,送往西靖。”

救下寿安,又送她回西靖的人是谁,姜令檀突然很想知道。

她顾不得太多,声音透着几分急切:“

是应淮序对吗?”

她只要一着急,眼里的情绪就会变得明显,柔软的唇微微张开,能看到里面小巧雪白的牙齿,自从治好了失语症,她的嗓音比他想象中更动听些。

他却不喜欢从她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谢珩沉默许久,忽然扣紧她的手腕,几乎把她整个人用力按到他胸膛上,眼眸幽深:“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善善不如多关心孤。”

“孤也是凡人。”

“受伤了,会痛。”

姜令檀没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回不过神愣愣看着。

太子还未及冠,可比起少年他更像成年男人,更早熟一些。

他生得好看,眉眼墨色清隽,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温润,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菩萨。

而菩萨低眉,下化众生。

他救过她。

他是要造福苍生的菩萨。

姜令檀蜷在他怀里,手掌紧紧攥着衣袖,他们的姿态实在是过分亲密,而被他这样抱着,她总觉得有些难受,就像是身下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她想伸手去推,可手腕被他牢牢握紧。

“那我给殿下吹吹吧。”姜令檀不敢看他,慢慢捏紧了手。

花瓣一样俏丽的唇,轻轻咬了一下,凑近了,对他受伤的位置十分轻柔呼了两口气:“这样就不痛了。”

“嗯。”

“那这里也吹吹。”

他伸手指了指手臂上已经掉痂的红痕。

姜令檀无法,也只能慢慢凑过去吹了口气。

她被他抱紧,加上他力气大,强势到她根本就挣扎不了,已经如此,何况只是帮他吹吹受伤的地方,不算太过。

她平时身上擦破点皮,也要悄悄掉许久的眼泪,太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有些已经淡得看不出痕迹,有些却深深嵌在皮肉中,像是已经融进骨头里,可见当时伤得有多重。

姜令檀越看越心惊,连呼吸都不由变轻,小声问:“殿下,很痛对不对?”

谢珩唇角有笑容,眼眸中的深沉却浓得如化不开的墨。

“嗯。”

第92章 因果——杀之

凉夜, 万籁俱寂。

武陵侯大婚,娶的还是备受宫中长辈宠爱的华安郡主,婚事办得自然隆重。

可武陵侯在雍州的宅子, 并不见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