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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273)

谢珩只是笑了笑,揽在她腰上的手忽然用力,他自上而下把她禁锢在身下:“你不愿意被束缚着,孤不勉强你,但不顾身体自残,却是孤不能忍的。”

“善善说说看,孤要怎样惩戒你,才能记住这次的教训?”

“我……”她惊恐瞪圆了一双眼睛,情绪在这短短的数息间起起伏伏,就如同才从山崖一跃而下,又被人接住,可她还没松口气,又被人狠狠抛下。

“不……不会……再有下次。”她嘴唇一张一合,语无伦次朝他解释。

谢珩空出一只手,从她脸颊缓缓抚过,眼神幽深:“要不‘含蝉’吧。”

“孤的善善才短短几日不见,竟然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依孤之见,也许日日含蝉,这说话不连贯的毛病,说不准哪日就治好了。”

“不,我不要。”姜令檀挣扎着朝他不停摇头,然而谢珩这次分明是铁了心要惩戒她。

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枚白玉蝉,食指与拇指抬起她的下颌,极致轻柔,但不容拒绝。

玉蝉上刻着纹路,有他身上的体温,药油甘香。帐帘下,烛影一晃一晃的,蝉鸣声时高时低。

“我……”姜令檀仰着头,满眼都是拒绝。

她艰难伸出手紧紧扯住他的袖摆,双颊晕着两团不正常的绯色,想开口求他,可从她嘴里说出的字句在这浓黑的夜里变了味。

娇软妩媚,更像是引诱。

“嘘。”

谢珩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顶着那清隽出尘的脸,对她说出最浪荡的情话:“两扇红唇夹玉蝉,一泓清泉入花心。”

“孤想要。”

姜令檀先是呆滞一知半解,等品出他话中的深意后,根本不顾他的身份,用尽全身力气用手推他,推不动就改用指甲去挠。

等到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用光,她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呜呜大哭。

太子垂眸看着怀中含泪的娇人儿,心底那股狠厉情绪终于散了。

他低低一笑,循循善诱:“善善,哭是没用的,你要学会逃……”

第138章 神也有贪婪的时候,何……

“逃?”

“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姜令檀扭过身体, 避开他的触碰,一双手抗拒推着他,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从来就没有这样伤心过, 只要一想到他原来对她的那些好,原来都是假的,他狠心起来, 除了不会要她的命以外, 什么都由不得她。

现在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更何况……

姜令檀睁着一双泪水蒙眬的眼睛,静静看着窗外的皎月, 再过不了几日, 恐怕就是十五了吧。

十五那日, 太子是否还会像之前一样那样遮掩他毒发失智的秘密。

谢珩顺着她的视线一同落在窗外的月亮上,他瞧她一眼,声音低低:“善善在想什么?”

“是十五的月亮。”他声音顿了顿继续引诱道,“还是孤的身份?”

姜令檀只觉得他的目光重得像是有了实质,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和太子身份压根沾不上边的魔鬼,呼吸立马变得急促起来,心底的恐惧一点点地被放大,以至于她明明被他抱在滚烫的怀里,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我……”姜令檀整颗心一下子被高高提了起来,她终于鼓起勇气朝他看去。

“殿下这是愿意说了吗?”

谢珩盯着她,近十日不见的饥渴思念,像是被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给抚平了:“善善想问什么就问吧。”

“趁着今日孤的心情尚可, 此次错过,也许日后就再也没有这机会了。”

姜令檀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悲伤,可眼下的情况由不得她想更多, 心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殿下,那为何偏偏是我?”

谢珩闻言笑起来,掌心缓缓扣住她脆弱的脖子。

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颤抖,呼吸也过分急促,可脸上只表现出谨小慎微的好奇。

“身份不高,家世清白,声名不显,最好是家中不得宠,但胜在乖巧听话。”

“因为这样,就算因解毒一事出了差错,孤也能许下丰厚的补偿……”

谢珩像是陷入眸中回忆,指尖无意识从她唇珠划过,落在她小巧莹润的下巴上反复摩挲:“可是善善恐怕是厌弃了孤的。”

姜令檀大大喘了一口气,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殿下在我最可怜无助的时候出现,那时候我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殿下就是我的神明,可是这一切原来都是殿下骗我的。”

“玉京这样的女子何其多,为何偏偏殿下要选中我。”

“府中吃人的嫡母,不闻不问的父亲,我从懂事起看着府里庶出的姐姐一个个嫁给贵人当妾,或是被贵人玩弄致死,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以至于最后宁可装成一个哑巴,也要避开美貌带给我的锋芒。”

“我已可怜至此,到头来连殿下您也不曾放过我。”

谢珩面对姜令檀的质问,他似有瞬间的失神。

当年第一次蛊毒发作时,他被父皇关在皇宫的密室里,足足三日不见天光,宫中所有的寓意都束手无措,只知这是流传漠北赤狄部族的一种蛊毒。

可漠北赤狄在十六年前就已被灭,要寻解药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没过多久,西靖国使臣送来半张损毁的药方,据说是用鹿血可以压制保命,暂时保持中蛊之人的清明,另外就是需要寻个拥有至阴之血冬至那日出的女子,用她的血作为药引。

人是严既清寻的,名单他也交给了太子,可惜当时以谢珩的性子宁可每月用鹿血压制保下性命,也绝不会选中那份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