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一个丫鬟后(80)
她一直不觉得启束是个真和尚,还当他是个胡闹的秃头郎中呢。
萧越领着乔婉眠穿过大半院落,回头对小沙弥道:“有劳小师傅寻件她能穿的衣裳,要新的。”
乔婉眠偷偷拽萧越袖子。
不好吧,她一个女眷穿僧袍也太不像话了。
萧越猜到她的想法,淡淡道:“若是心虚,今夜多抄几篇佛经,佛祖就不会与你计较了。”
乔婉眠即刻停手,若无其事地踱开几步。
萧越常来此处小住,厢房里东西齐全,门口正对面是一架三折屏风,他指着屏风道:“后面便是浴桶,你若想用,就叫水来。”又补充,“你沐浴时我要去做事,别想太多。”
乔婉眠:“……”
她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呢。
很快,就有沙弥送来了热水与衣物,衣裳布料与款式虽与僧人衣装相近,却有许多区别,想来是寺里为施舍可怜人备下的。
乔婉眠没了心理负担,萧越一走便褪下旧衣入了浴桶。
静下心来,不免想起了方才偶遇的吴若雪。
上次相见时,唐媛媛便称吴若雪心悦萧越,今日吴若雪的目光也一直黏在他身上。
乔婉眠擦着身子,叹了口气。
若萧越喜欢的是吴若雪,她绝不用像自己一样担心做妾,他们的身份是相配的。
嘶——等等。
昨夜刃刀提到的那个名字,到底是不是吴若雪?她要嫁人?
隐约听到敲门声,想来是送素斋的小沙弥。
乔婉眠肚子咕咕响,“放下便好,我这就去取。”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穿衣。
同时,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第42章
沐浴
萧越留下乔婉眠沐浴更衣,独自去寻看守灵堂的武僧交待入夜后的行动,正准备折返,想到她只晨间抿了一块小茶点,便转道去了斋堂。
正巧碰到准备送斋饭的小沙弥。
因着有启束那么个挑剔的主儿在,华因寺的饭菜很是讲究,就连炒青菜都拼成了几棵翠竹。
她向来喜爱鼓捣稀奇菜式,应当会感兴趣。
出神想了一路未来,萧越敲门,听到内里乔婉眠脆生生应了,他便推门,满室水汽扑面。
三折六层纱的山水刺绣屏风后朦胧透着少女白皙玲珑的身子。
萧越一震,猛地收回脚磕上门。
心脏撞击胸腔。
门后,才传来女子惊叫与她将自己藏进浴桶的哗啦水
声。
萧越逃似的后退,多余地背过身去,可方才的惊鸿一瞥已然印在脑海,挥之不去。
屏风是萧越当初特地从芜阁搬来的,重叠六层清透细纱。
每层流云溪水、青黛山峦的形态都各不相同,合而为一后,其上山水便高低错落,虚实相间,飘逸通透。
但隔了六层纱,饶是萧越眼力再好,也不能在那一瞬就看清其后风景。
只知,乔婉眠的颈肩有着一个漂亮的折角,墨藻长发遮了她的起伏,再往下,是少女纤细的腰线。
他也想忘记,可那瞬息间无意窥见的惊艳已经被刻在脑海。
曾经他隔着衣料,只敢轻抚冒犯的一截纤腰有了具象化的轮廓。
……
小半个时辰后,屋门别别扭扭地开了一条缝。
萧越还钉在门口,不知该作何反应时,那边的小丫鬟已经“啪嗒啪嗒踩”着水躲远。
脑中的混沌突然消散。既已如此,他必须对她负责。
除非他残疾或是身死,再不能护住她。
萧越唇角不自觉勾起,重新端起托盘。
可惜,盘中竹林已经因为他关门闪避的动作太快,变成了一盘普普通通的炒青菜。
屋里,乔婉眠穿着灰蓝僧袍,抱着双膝,埋头蹲在博古架与墙的夹角处,像是谁丢在角落里的小蓝包袱。
那头乌黑长发缭乱垂在背后,在衣袍上氤氲着大片深色,嘀嘀嗒嗒向下落着水珠。
她肩膀一耸一耸,伴随着抽吸声,好不可怜。
萧越奇异的无措感又冒了出来,觉得眼下的乔婉眠像是裂了条缝的瓷娃娃,只要他敲错一处,她就会稀里哗啦碎裂一地。
“……饿么?”萧越试探。
小丫鬟一点反应都没有,仍背着他抽抽嗒嗒。
“对不起,我不应草率进屋,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清。”
乔婉眠被戳到痛处,猛地转过身子,人都险些因动作太快失了平衡,还是萧越用托盘托了一下,她才没有滑跪到地上。
少女生气又羞窘,怒视他:“你还想看得多清楚?!”
原先只是做春梦梦她,如今竟然真的付诸实践!还敢嫌看得不清楚?!
萧越:“……”
小丫鬟凶完,又将头一埋,呜呜呜哭个不停。
萧越尽管疼惜,脑子里却不再只是担心她会不会碎掉。
乔婉眠的墨发如海藻纠缠,明眸盈着水又燃着火,本色粉嫩的唇被她咬得嫣红,微微发肿,人本身已经美得惊心动魄,偏身上还套着一件充满禁忌感的肥大僧袍。
萧越浑身血液都在鼓噪,整个人像把蓄势的弓,直到隐约听到有诵经声:“念起即断,念起不随,念起即觉,觉之即无……”(注1)(注1:金刚经)
倒是适时。
萧越恍惚回神,心中杂念未消:那衣袍,一定要带去西原。
日后兴许用得上。
……
乔婉眠是真的生气了。
不只是气,她连要不要找根绳子吊死算了这种事都已经琢磨过,这次她当真丢了大人,没办法再面对萧越。
平日里对他偶有亲近,还能说是因着拿萧越当长辈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