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135)

她本就不可能站着让人骂，最开始就反驳了那位家长的话，只是除了沈清茶没人站在她这边。

那家长说理说不过她就开始骂人，说她一脸蛇蝎相，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道德败坏不配当老师。

恍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点像刚才被夸赞的小可。

真是很少听到这样的话。

“汤教授是个……很好的人。”

汤新梧挑眉，这种动

作陈唤做来就一股流气坏气，他却像是终于在和人交谈中破了假象，距离拉近，更为鲜活。

“我在认真夸赞陈老师，陈老师却给我发好人卡。”

陈细酌：“……”

她叹了口气，也半开玩笑。

“汤教授，你真的很难招架。”

汤新梧想了想：“比辛游如何？”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汤教授也听那些八卦？”

“陈老师对我好像误解很大，我只是年纪大了些。”

不是半截身子入土。

两人从对方眼中都看见了这句话，陈细酌没忍住笑：“对不住，刻板印象了。”

“无妨。”

除了前面几次上课汤新梧陪着，后面他很少过来，两人见面次数不多，却一点也不尴尬。

是有小可的这层关系，还是单纯因为他那天的话实在太戳人心窝，陈细酌没像他所言那样叫新梧，却把他当作半个故人。

陈细酌：“汤教授要是想听八卦，我这里有最正确的版本。”

愿意跟他解释这些流言，就好像隐隐告诉他，四年前他的正义没有错，那个小助教并没辜负他迟来四年的那句道歉。

“我相信陈老师。”

一句话是回绝也是支持。

汤新梧这人身上的气质太纯粹，不咄咄逼人也不算温柔，如同冬日壁炉不远处的毯子，摸着舒服披着温暖而不滚烫。

“辛游也相信陈老师，他已经斥责过那些人，也说了是他在主动追求。”

谈楷把锅支起来，闻言立刻接话：“陈老师这么优秀的人，魏辛游那小孩不行，不般配！陈老师慢慢选，身边的人可要仔细掌掌眼。”

谈可在一旁帮他，闻言低着头很浅地偷偷笑。

“楷哥，不要带坏小可。”

“嗯？这怎么算带坏。”

谈楷看着弟弟，忽然就让他闭眼。

谈可虽然不解但乖乖闭眼。

陈细酌：“？”

只有汤新梧知道他要卖什么关子，笑着摇摇头。

“你现在就看着陈老师这种人美心好，还有你汤哥哥这种样样都好的，从小到大什么都优秀的人，眼光提得太高以后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

陈细酌：“……”

谈可红着脸：“啊……啊？”

“陈老师前段时间跟魏老二的订婚宴还蛮出风头。”

陈细酌明人不说暗话：“各取所需罢了，楷哥那天也在？”

“是啊，新梧不喜欢凑热闹，要是那天他也在你俩肯定早就相认了，小可也能早点认识你。”

陈细酌微笑。

谈楷这话没打算叫人接，轻松就把话题带过，叫谈可：“小可，去拿碗筷。”

……

“听清楚没。”

谈可吃完饭在大门外目送着陈细酌离开，他就回了房间，没叫佣人，谈楷跟汤新梧两人打算一起把碗洗了。

“什么。”

“陈老师说的那句各取所需。”

都是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

各取所需的上回是魏辛游，这回是陈唤。

汤新梧拿布擦了擦碗，放在架子上：“嗯。”

“嗯什么嗯，”谈楷吧碗一丢，恨铁不成钢：“你都知道了？就没什么想法？”

有。

但他心知这只是空谷回响，本就为自己一厢情愿的注目。

最初时，只是机构的老师们说那女孩很厉害，各种意义上的，不全是好的意思。

直到那天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刺头，随意一瞥，却觉得可怜。

心生怜悯是种奇妙的感受。

是的，她分明在人群中如同一颗营养不良的青松，有还未长成的挺拔，汤新梧却觉得可怜。

他本就要找机会扫清里面的沉疴，整顿产业，陈细酌的存在让他以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理由撕开这条口子。

这是笔单方面的交易，于是第二次交集也仅仅是从友人口中得知她换了机构。

他一贯是个克制的人，却有后来无数次思考那天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那天的女孩攻击力十足，一对多却毫不落下风。

在场的人都恨不得手撕了她，又无可奈何。

也因克制，他只听到关于陈细酌的零散消息，这个人再没真正站到他面前。

只是晚了一步，轨迹便完全错开。

“能有什么想法。”

性格使然，汤新梧并不会为了谁破例，也并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一步。

看着谈楷，他最终只是笑了笑。

“你听八卦还听出总结了，这事儿别传出去。”

“嗯呐。”

“不传不传，我不传也没用啊，谁都知道陈唤是个什么德行，他身边哪有什么正经人，没人把陈老师当他女朋友的。”

“阿楷。”

“好好好，不说了，难得见你对异性这么感兴趣呢？”

“不一样，你不要在陈老师面前说这些。”

“那肯定啊，你俩成不成我无所谓，陈老师要是不来给小可补习，他会伤心的。”

汤新梧把碗擦干净，放到一旁的篮子里：“弟控果然是弟弟最重要。”

“是啊。”

谈楷叹了口气，想到另一个大麻烦，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