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226)
他毫无情动,待她宛如陌生人。
明婌苦笑,亦是从此刻明白,她苦苦久等七年的‘阿循’回不来了...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姜时愿的夫君,沈浔。
叹气,轻咽,抽噎,最后变为再不可压抑、不可扼制地大哭...
她终于支撑不住,软在地上。
“不该是这样的....”
沈浔单跪下来,却不是怜悯同情。
他嗓音沙哑,话音亦有些微颤:“你唤我阿循,你口中的‘xun’是哪个字?”
横竖撇捺,明婌在沈浔的掌心中,轻轻落在一字。
循。
明婌颤抖着,沈浔亦跟着战栗。
“我们不该是这样的,你不是该是姜时愿的阿浔...”
“你是我的阿循...”
第102章
“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此乃坤宁宫,乃是陛下爱妃、明贵妃的宫殿,你们岂可擅闯!”
坤宁宫的宫女及内侍脸色骤变,眼见无数金丝胄甲大马金刀地闯入坤宁宫,鞶革上寒刃金石相撞,发出令人胆颤的凄寒之声。
区区肉。体难敌刀光,坤宁宫众人被宛如铁墙的禁军压得节节败退。
“典狱办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话落,禁军朝两侧退避而开,一位娉婷的绿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高举蛇纹银牌,清冷如霜的声音,传遍整个寂寥的坤宁宫。
姜时愿望着匾额上金漆略退的坤宁宫。
暮色几合,更衬得此地为笼,囚身又囚心。
她深知四绝的实力绝不逊色,怕是难逃苦战,下令让禁军先行疏散坤宁宫上下所有人,并吩咐道:“围住整个坤宁宫,小心应敌。”
禁军手持佩刀,盯着殿门,揶揄着步子,小心围剿而上。
倏然,殿门大敞,寒风呼啸宛如利刃而出,强劲的风力竟害得众人人仰马翻,陆不语连忙挡在姜时愿面前念叨此风过于诡异。
叶落潇潇,寒风欲啸,吹得姜时愿衣裙漂浮不定,宛如大袍梨花飞雪几朵,簌簌而落。
与此同时,随风传来一道声音。
“我不愿再动杀念,徒增罪孽,我相信姜司使也是如此。”
“作为条件交换,我想见姜司使一面,唯独仅见你一人。”
陆不语闻言,立马看向姜时愿,“不可,太危险了,暗河之人最是阴险,你断不可信。”
姜时愿明白陆不语的担忧,可她实在不愿再看到血骸遍布、生灵涂炭之景。
还有,方才明婌的声音如泣如诉,同为女子,她能感觉明婌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
姜时愿心也跟着微微颤着:“我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不会伤害我...”
“直觉?”陆不语最不信的就是直觉,“不成,你若出事的话,我该如何和沈浔交代?”
“我相信她,她若真的有杀心,方才我们所有人迈入坤宁宫一刻,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再言之,以四绝的实力,一人敌百,也不在话下,若真的刀剑相向,我们也必死无疑。”
“而且,我算与她有些交情,也有些话,想与她单独聊聊。”
姜时愿分析着,字字铿锵,并安抚着陆不语:“让我去吧。”
陆不语垂首,默言,片刻之后,退后让开,“我就守在殿外,你若察觉不对,立马唤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冲进去。”
“好。”
姜时愿转身走入殿内,推门而入之时,她便觉得寒意渗人,甚至比风雪还要刺骨,是最令人心颤的幽禁之冷。
又冷,又静。
她的脚步声清晰可见。
殿内很深,并未点灯,但青烟寥寥。
朦胧白雾之后,是明婌半依在贵妃榻上,乌发倾斜而下,似有风动。半缕清辉月光洒落在她清丽的脸上,映亮出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她手持画卷指尖轻拂画中的男子,目光温柔而又破碎。
哪怕姜时愿已经临近她的面前,明婌也依然盯着画中人瞧得出神。
分明是她要见他,而如今余光半寸都未觑向姜时愿。
“你....”姜时愿稍许犹豫,轻轻问出口,“你怎么了?”
身为女子的感觉告诉她,眼前的明婌神色哀伤,空洞得仿佛只有一具躯体...
明婌软睫微垂:“我有一事,并不明白,姜司使可以为我解答吗?”
“什么....”
“故事很长,姜时愿你愿意耐心听听我的故事吗?我成为魅的故事,以及我心爱之人...”
“你心爱之人是谁,是你画中的男子吗?”姜时愿看着她画卷之上男子依然没有描摹五官。
明婌笑容苦涩,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令人心酸的艳羡,“是也不是,他已经不是我要等的人了...”
“听听我的故事吧,姜司使。”她话中哽咽。
明婌自小便成了一副绝美的皮相,可惜皮相之美,只会给无力自保的她带来困难的开始。
明婌自小就被卖入风月之地,被无数男子在榻上玩弄。烟花之地的规矩,接一客,换一个充饥的馍,这便是生存。
为了活着,她甘愿成为最下作之人,可惜有一次,一位客人爽。了,拽着她的辫子,边尽兴边骂她是婊子。骂她还不过瘾,还骂她早死的娘....明婌滚烫的泪滴滴落下,后来她气急败坏,咬了客人。
因为咬了客人,老鸨的招牌保不下去,又含恨将她转卖到狩猎场。
“狩猎场,就是天外天吗?”姜时愿问道。
明婌含着泪意,点点头:“姜司使,觉得那个地方如何?”
“人间地狱,血腥,残忍。”
“是吗.....我倒觉得十分温暖,在那里的每个夜晚都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