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雨迷迭(38)
卧室的床向下塌了塌。
“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他问。
明婳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不舒服。就这样坐在松软的被子上,想了想,对就近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说,“我……生理期来了。”
男人一愣,拧起眉心,“很疼?”
女人沉默,倾身抱住他。手攀着他宽阔的脊背,脸紧紧埋在他颈窝里。
肌肤相亲,绝对信任的姿态。
饶是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这种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足以让对方生出一种微妙的讶异——
好像他们只有彼此了。
“很疼。”她回答。
男人究其根源的念头被她软绵绵的示弱一带而过。他揽住她的腰,手臂一点点收紧,“那怎么还在外头吹风?浑身冻得冰凉。”
她笑,“等你呀。”
“屋里等不行?”
“不行。”女人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摇头,撒娇似的。嗓音被男性胸膛的温热烘得愈发甜腻,“不知怎得,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商庭樾,你是不是会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还是偷摸摸给我下药了?”
“……”
商庭樾喉咙一滑,克制不住地咬了咬牙,森冷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缝里蹦出来,“你、想、我?”
她说,嗯。
男人这下想装傻都不行了。
虽然自己很受用她的依赖,但还没糊涂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于是将人从怀里退出来,不甚客气地捏住她下颌,“明婳,我们认识不过半月。我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所以你说的想我……”
“会不会有些太牵强了?”
他说给这话的时候,狭长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像不近人情的法官,犀利地审视眼前人脆弱却妩媚的眼睛。
明婳笑,暗暗腹徘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不过她并不心虚的,仿佛从早晨删掉那个订阅开始,她的心就向往自由的地挣脱了许多旧日光景。
她眨眨眼,攀上他脖颈,出其不意地亲了他一口。
“商先生,你应该相信自己的魅力。”
男人瞳孔一荡。
她笑了,阖上眸子,眼睫扑闪扑闪地扫在脸上。接着像小猫舔食般啄着他的唇峰、唇角和下巴,来来回回,十分耐心。
等察觉“敌方”意志松动,随时夺回主动权扑过来将人吃干抹净后,她又飞快退开了。于卧室不怎么亮的灯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逐渐发红的眼睛。
周围一切都虚化起来。
男人气息灼热而低哑,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爆发力。
而她笑意蛊惑,像是纯粹的挑衅,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的神经。
“所以可以想你了嘛……商先生?”
商庭樾眉骨一跳,极其不符合人设地操了声,迅速起身将人摁怀里。
“你马上就知道了。”
第21章 居家小娇夫
特殊时期,只亲一亲却什么都不能做,最后还是男人比较难受。
明婳体贴他,边笑边喘地躲着他意犹未尽的啄吻。而他也不恼,保持与女人一上一下的姿势,笑意慵懒由着她闹。
反正以他们的体型差,束缚她简直和拎小鸡仔一般没区别。偶尔强势地按着她亲一通,也不是很难的事。
就这样玩闹了许久,商庭樾才貌似餍足地平复了情欲。
他翻身下床,随手抽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你们女人来生理期
好像要喝红糖水?现在叫人送不大方便,我在你这里煮一点吧。”
“你会煮?”
他抬手剐了剐她脸颊,“试试。”
有人效劳,明婳自然不客气。于是好心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抿笑道,“冰箱里有现成的姜糖块,煮那个就行。”
男人回头在她额上轻印了一个吻,哑声温柔,“知道了,你先休息。”
秋雨琳琅,噼里啪啦地打在芭蕉叶上。滴答声透过窗户,帘子和床幔,再到两人厮磨而缠绵的对视中时,已经不剩几分残荷听雨的相思迢递了。
明婳略微发怔地碰了碰他吻过的地方。指尖一瞬发麻,像被难言的悸动电到般,忙缩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想遮掩什么似的低头翻看起来。
“……我们各自心中都有某些不愿意摒弃的东西,即使这个东西使我们痛苦的要死[1]。”
她翻到下一页。
“就像凯尔特传说中的荆棘鸟,泣血而啼,呕出血淋淋的心来……”
“咱们自己制造了自己的荆棘,从来不计算代价,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忍受痛苦的煎熬,并告诉自己是非常值得的……[1]”
“真的值得么。”女人突然自言自语地将书倒盖在毯子上。
她这一撂手便染了困意,和衣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商庭樾端着碗回来了。他推开卧室门,一眼望见主人安静沉睡的模样。
薄薄的一片,脆弱又不设防,真把自己当成了正人君子。
他放缓脚步,将冒着热气的姜糖水搁一边。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会儿,抬手想将女人搭手下的书抽出来。
谁知刚一动,她就醒了。
“好了么?”
问话人意识迷糊着,倦怠地睁开眼睛。卧室微弱的光洒在她迷离而上挑的眼睫上,衬得面孔苍白清透。
除了眼尾那粒通红的痣,便只有唇是泛着血色的了。
心头不由生出几分难言的愧疚。
男人坐下来,将碗递给她。见她端得还算稳,便放心地捡起那本书,“这是无聊到让你睡着了?”
她长叹,抱着碗壁喝下几口滚烫的糖水,说,“是郁闷到让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