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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她也不想修罗场(清穿)(250)

作者: 若淆 阅读记录

曹寅和孙氏安慰了曹玺几句,曹寅随后回厢房,一手拎剑,另一手提个大包裹,大步流星至门口。

司砚已把马牵来,包袱也已系在马鞍上,见曹寅手里又提了硕大包裹,不由问:“爷怎的还有恁多行李?刚才应该叫我一道系到马鞍上的。”

曹寅将大包裹系好,语气幽幽道:“是给太仓那边备的礼,你粗手粗脚,没的弄坏了。”

司砚颇为不服,“哪至于呢,这般金贵。”

曹寅检视一二,摸了把滑溜健壮的马背,十分满意,星夜里翻身上马。

司砚站在台阶上,从嘴里拿出大饼,口齿不清喊:“爷,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曹寅在高头大马上骑稳,扬了下巴冲他一笑,“臭小子,吃不饱你!”

“长个儿呢!”司砚嘿嘿一笑。

“回去吧。”

“驾”一声,曹寅拎着缰绳驱出数步,背影在夜色里逐渐昏蒙,那虚虚的影子忽然停下,掉转些许方向,他回头见司砚还站在台阶上目送,朗声道:“若有乞丐上门,散些银两给他!”

卫素瑶货比三家,买了身断号的褐色长衫,尺码偏大,腰带系上勉强能穿,只是由于衣料空阔硬挺,显得她比实际身材要魁梧些,她低头看着自己宽大的上半身,不由发笑。

她问店家讨了点井水洗脸,而后提着小灯重新走到织造署。不远处有马蹄踏踏的声响,逐渐消逝。卫素瑶在门口整理头发,脱下帽子重新戴正,叩门后,又是方才那个小厮开的门。

司砚没想到小乞丐去而复返,还换了身行头,洗了脸,面目倒是秀气,眼珠晶亮,不由嘿地一声,“你怎么又来了?”他记得曹寅的吩咐,爽快地掏出了两枚碎银子递出去,“算你运气好,拿着吧。”

卫素瑶一愣,恼道:“我不是叫花子!我找曹子清,他在不在里面?”

司砚收回碎银子,警心大起,从往来拜帖中,爷的友人里显然没这号人物,且他打扮和举止透着古怪,爷近日每每提剑而出,浴血而归,别是仇家来刺探情况?当下高冷道:“不巧,爷出远门了。”

卫素瑶叹一声,见这小厮防她很紧,恐怕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不知如何取得他信任,就在对方又要关门之际,她忽地将灯笼放置地上,上前两步,从衣服中取出一柄金柄小刀,呈递过去,“小哥,这是子清赠我的信物,你应当认得吧?”

司砚眼睛一瞪,不敢置信的摸了摸,不错,是爷宝贝得不行的那把小刀,行猎时皇上赏赐的,宜三爷一直想拔出来玩,可爷连碰都不让他碰,如今却出现在这小子手中。

卫素瑶知道妥了,便问:“敢问他去哪了,去了多久,去做什么?”

司砚懊恼道:“方才多有得罪,你要是早些把小刀给我看,兴许能见他一面,爷刚出发去太仓了,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他心想,爷连夜急发、讳莫如深,多半又是去砍人的。

卫素瑶眼里兴冲冲的光黯淡下来,好容易接近了又错过,一阵疲惫涌上心头,浑身倦意难收,双腿酸肿,她往台阶上一坐,再没什么力气。

司砚道:“你进来坐坐,既是爷的好友,向咱们老爷说一声,安置你几天也不妨,我看你就在府上等爷回来吧。”

卫素瑶将金柄小刀重新藏在胸口内袋里,低头瞅见自己褐色衣衫,因为坐着,硬挺衣料拥挤,更阔胀起来,像充了气,显得很滑稽,她一阵自卑,起身谢过司砚,“我这样子怎么好见你家老爷?”往后退开半步,利落道,“叨扰。”

司砚搔搔脑袋,意识到做错了事,只想着弥补,“公子,爷走水路!你赶快去渡口,兴许能赶上!”

渡口灯火通明,照得江面金光荡漾,旅客三三两两,往来依稀。风很冷,卫素瑶的新衣丝毫没有保暖作用,反而在风中发出沙沙响声,她嫌弃地把鼓起来的衣料往腰带下面拉,突然意识到,衣坊店家态度很好地给她打井水,兴许是瞧在她这冤大头花正价买清仓货的分上。

她心里十分不得劲,渡口驿站传来饭菜香气,她强忍腹中饥饿,紧要地先去问客船来往的消息,得知的确有一艘往苏州方向的客船,是几个货商一起雇的。她循着方向去岸边找那辆货船,上去问了一圈,被人凶神恶煞地吼下去,疑她是蹭船的。卫素瑶又找岸边逡巡,依次询问船家有无去南边的船只。

眼见岸边的船只一艘一艘地远去,或是熄灭灯,船家离开了上岸歇息。卫素瑶觉得今天好背,跑来跑去可别白折腾,夜里人少,她索性敞开嗓子就“曹子清曹子清”地喊起来,不找到他誓不罢休。

想不到桂子飘落的时节,还有卖桂花酒的。

酒贩子说是用干桂花做的,曹寅闻了闻,赞叹酿得醇厚,当即付银子,将两斤桂花酒系在剑鞘上,剑扛在肩头,摇头摆尾潇洒上船。船家分到一坛旅客给的桂花酒,喜笑颜开地解开船上绳子。

人际寥寥的岸上,有女子高声呐喊人名。

曹寅坐在船头,拔开酒塞,笑吟吟地托起酒坛子直接喝。他素来好酒,高兴时要喝,伤心时也要喝,早已练出海量,不满于小杯细斟,平素酒席上的都是文雅人,没有豪放的机会,此时船头沽酒,夜中独饮,便不拘小节了。

听到岸上人喊,他猛地凝神望去,人对自己的名字敏感,他总觉得这一声声喊得像“曹子清”,想来是相似音节的名字吧。

卫素瑶喊得破嗓,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哪有曹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