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虫族听见心声,但路人甲虫母(90)+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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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蓝的手搭在尾巴上,拥挤的虫卵让他感到不安,但身为母亲的责任感让他不敢入睡。
太疼了,他怕一睡过去,意识就永远无法醒来了。
诺蓝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平复呼吸,那一针…完全是扎进了他心里,虽然知道是规矩,却仍然无法原谅。
艾尔法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纤瘦的虫母背对着门口坐着,直肩轻颤,格外粗宽的银白色长尾软软地拖在地上,那只苍白的消瘦的手轻轻抚摸着鼓起的尾巴,是温柔的妈妈在安抚可怜的小虫们。
他回过头,艾尔法才发现他一直咬着嘴唇,眸光湿漉漉的,似乎在隐忍着哭泣,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眼泪一颗颗滚落脸颊,整个虫都惊到了,本能地往后缩,居然是一副恐惧的样子。
“小可爱。”
艾尔法声音有些艰涩,“你别怕,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谁?别这么叫我,我们又不熟。”
诺蓝低下头,攥着手,眼眶悄悄红了。
听见小虫母带着潮湿泣音的委屈声音,艾尔法所有的克制和隐忍在此刻决堤。
第43章
艾尔法伸出手, 从背后勾住诺蓝的小手指,轻轻晃了晃。
诺蓝冷着脸,声音哽咽:“松开我, 听见没有?”
“对不起,诺蓝。”
从来没对任何虫族低过头的艾尔法声音闷闷的, “这是我身为执舰官的职责,但不是我身为你的队长该做的事, 我心里很清楚,这次是我的错,我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你可以用任何办法来惩罚我, 只要你能原谅我。”
诺蓝紧紧抿着嘴唇, 艾尔法只是勾着他的小手指, 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一直在等待他的回答,大有如果诺蓝不回答他就不走的架势。
诺蓝好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出去吧, 我不想和你说话。”
其实诺蓝没有怪他,他很了解艾尔法,艾尔法一定会严格遵守每一道审批流程, 哪怕是面对王虫, 他也不会心慈手软,这对他而言是蔑视法规, 对诺蓝来说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艾尔法拥有这样的品质, 诺蓝也不会选择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还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训练中,与他成为坚实可靠的战斗伙伴。
他们在某些时候总是能达成共识, 对于底线的坚守,是能站在同一立场、同一角度考虑问题的关键。
而且0.5ml对虫族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尤其是诺蓝这种优秀的军校毕业生,扛枪上战场都不在话下,怎么可能这点小痛就忍不住?
他感觉到疼,是因为虫卵在肚子里乱动所以疼。
但是诺蓝生他的气,是出于自己内心的感受,艾尔法凭什么这样对他?难道在艾尔法心里,他就和其他虫族一样没有区别吗?
…那,那么长时间的艰苦作战、相依为命都算什么!算他真心错付?
艾尔法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像一尊落满雪花的沉默雕像。
艾尔法皮肤的温度很冷,仿佛仍然置身在雪夜里,雪粒站在他厚重的黑裘军制披风表层,也落在他的发梢。
只不过他拥有一头霜雾般沉寂的白发,黑色将他笼罩在阴影里,显得那些落雪如此冰冷,仿佛无法给这个冷峻硬朗的雄虫赋予生命力,让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
诺蓝突然对他的沉静感到无比的愤怒,永远保持冷静理智的队长,曾经令他无比信任,现在却令他无比委屈。
诺蓝忍不住想要责问他,“是不是我有任何情绪,感受到痛苦或快乐,都无法在你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触动?”
“不是。”
艾尔法察觉到诺蓝正在试图甩脱他的手,反而紧紧握住了诺蓝的手腕,“我曾经把你当成我最亲密的战友,但是当我发现我再也不能把你当成其他虫族一样对待的时候,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很怕引起你的厌恶。”
诺蓝不想听,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艾尔法执着而执拗地说,“诺蓝,你对我而言,与任何虫族都不一样。”
“我……”
艾尔法有一些话想说而无法说出口,纠结挣扎的眼神是那样深邃可怜,诺蓝的心被狠狠戳了一刀,他从未在那双淬了冰一般的绿眸子里见过酸涩的神色。
诺蓝问:“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艾尔法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温声说:“没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报仇吧。”
诺蓝也不饶了他,狠狠咬住了艾尔法的脖子,一口下去,鲜血直流。
雄虫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脖颈的动脉,那里有高等种虫族精神力凝聚而成的能量晶核,其他种族想要彻底杀死一个高等种,只能以自杀式手段和高等种同归于尽。
艾尔法没有躲,反手抱紧了诺蓝,双臂化作坚固的铠甲状肢臂,这点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疼。
“如果能让你不那么恨我……”
艾尔法轻柔地抚摸着诺蓝的后颈,“杀了我也没关系。”
这样的肢体异化程度似乎意味着艾尔法的精神力突破了SS级达到了SS+,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诺蓝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顿时知道,艾尔法也受了不少苦。远征军和边境军同属于帝国第一序列的特种部队,远征军最苦,常年在物资匮乏的地区生死厮杀,那些队员是怎么可能对空降执舰官这么言听计从?不付出远超于数百倍的代价,换不回队员的全心全意服从。
诺蓝还是心软了,松开牙齿,腰被艾尔法顺势抱紧,整个虫贴在他身上,好像所有关节都失去了力气。
艾尔法又何尝感觉不到诺蓝的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