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19)
“跟上去我多没面子啊。”
他懒洋洋的声音传入风中,惹得乌日嘎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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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宴会散场。
庆愿搂着徐文达的臂膀,笑道:“本以为她是要投靠皇帝的,谁想到被我说服了。”
说罢,她靠在徐文达身上,眸光流转,看着心情极为不错。
徐文达略皱眉:“如此顺利,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阿命,可不像个省油的灯。
庆愿一挑眉:“就算她不答应,直接将人杀了就是,区区一个和亲公主,在南魏能有什么根基。”
她在朝堂行走多年,拿捏一个人的法子多如星海。
徐文达心中赞同,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
左右一个和亲公主,纵使杀名在外,但想要和他们对上,只怕还不够分量。
“等后日翰林院那边办了手续,你再盖个章,她就算是一颗扎在翰林院的钉子,日后再往别的部门调就是。”
二人私语半晌,徐文达温香软玉在怀,一时间内心说不出的满足。
与此同时,宴会虽未散场,但庆愿党的官员们大多已商谈完毕,皆三两成行,或从小门,或从淮安府正门稀稀拉拉走出府去。
宣王下午叨扰了阿命片刻,绞尽脑汁约她下次见面,他思量片刻,有些犹豫:“三公主一直住在姑母府上?”
庆愿是宣王的亲侄儿,因着宣王生母和庆愿沾亲带故,她虽不喜皇帝,但对宣王还不错。
是以这姑母喊的自然。
阿命今日还有很多事尚未处理,被他缠了一下午,略有厌烦,却未显在脸上。
闻言摇头:“应是等过两日就要搬出去了。”
宣王眸中划过失望之色,“原是如此。”
二人站在玉阶前乘着月色交谈。
墙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影,此时淡淡出声,打断二人:“三公主好手段,初入京城,便将我这好友迷得晕头转向。”
黑夜中,廊下的灯火不知何时熄灭。
月拢星影,流萤皎洁。
男人抱着双臂,此时看向两人的眼神泛着冷意。
宣王呼吸一滞,闻言上前一步,劝解道:“渊实,并非三公主使了什么手段——”
“季明叙,”女子声音清清冷冷,略带些许沙哑,“你有病?”
那清贵的公子哥儿沉默不语,从墙上翻下来闷头走了。
宣王连忙替季明叙道歉,阿命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今日先到此为止吧。”
说罢,和他道过再见后,这才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宣王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季明叙的言辞会不会影响他和阿命的关系。
半晌后,清风拂面,他看向阿命消失的方向,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怎么往出府的方向走了?
。
等宣王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命和部众们已经逃之夭夭。
今日同长公主投诚不过假意为之,她让伊奇和哈童在寂安的帮助下寻了处隐蔽的院落,随后买下作众人的落脚之处,以便于谋划日后。
明日她就要进宫觐见皇帝,免不得要防备着些庆愿。
夜里夏火的热浪被削弱,东风吹面,心如镜台,瞬间清明一片。
她出了府门,转弯走到一处小巷,不出意外看见他倚墙而立,一幅等她的疏离模样。
南魏商业发达,夜间并无宵禁,是以灯火如星河,灿烂交织,小巷里能沾染些余光,却不多。
她站定在他身前:“你怎么不回去?”
“你那箱黄金是楚国公手底下的钱庄熔铸制成,标记明显,贸然使用易使人察觉,但想要全部换成普通的银钱还需要些时间。”
季明叙今日下午难得没喝酒,身上的松竹香极其冷冽。
“不急,你慢慢换就是,”阿命了然点头,说罢打量着他:“下次不要打扰我和宣王,你方才虽然装作看我不顺眼,但万一被他察觉了去,就得不偿失了。”
“哦,”
季明叙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低头时而看她,时而去看周边的草木,有些玩世不恭,显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阿命知道他自己心里有数,同他告别之后便想从小巷返回新置的府邸。
他忽地唤住她,“喂。”
她脚步微顿,眸子看向他:“怎么了?”
季明叙淡淡问:“咱俩什么时候成亲?”
差点要将这事儿抛到脑后的女子思忖一番:“再等过些时日?”
她本以为皇帝会先让她挑选和亲对象,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片刻的功夫男人与她擦肩而过,一句“越快越好”让阿命略微诧异,一回头,他人已经走了。
她不再耽搁,身形穿梭在大街小巷,快速回了新置的院落。
这是个二进的院子,并不奢华,胜在精致,因为是二进,只有正院大一些,娜木和阿命住在东厢房,剩下的男人们各分到其他,正好住下。
坏处就是人多,显得聒噪 。
阿命乘着夜色而归,待看见牌匾上写了个巨丑的“草亭子”之后,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第10章
“哈哈哈哈,我写的南魏字是最好看的,等会儿将军回府定会夸我!”
娜木高兴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
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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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高谌和薛如海“押解”着阿命进宫。
皇宫内。
福生自午门接到阿命,领着她一路行过金水桥,过桥时守卫稀疏,便小声提醒道:“皇上今日心情不甚愉悦,三殿下可要小心些。”
阿命眸子在他身上一定,棕褐色的眸子如深渊般寂然,直将后者盯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