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日日思美人(120)
“纸上谈兵的花架子王爷,不是想知晓我父亲是如何取胜的么?你可敢与小爷比试比试?!”
萧煦仿若不闻,长指顺着山脉走势轻轻划过,落到细小的涓流中。
正阳城前有千华、千平两座山峰,且两山间通道狭窄,若是能佯装败退,将雍宁军引至此地,再率军从两侧山上突击,此时山底假败的军队夹击,则其必然进退维谷。
门外高天明的声音又一声高过一声地传入房中。
“你怕了?若怕了就好好地缩在屋子里当你的花架子王爷,从今往后不准再提我父亲半个字!”
高天明这句话吼完,里头仍旧是一片静寂,他便咬牙冷哼一声,气愤地转身离开。
他刚一转身,右脚甫一抬起时,身后便传来开门的吱呀声。
他旋即顿住了步子。
“你打
算输给本王什么?”
高天明初闻此言不知其意,茫然一滞,继而拧眉转身,疑惑地看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煦神色不变,俯视着阶下站着的高天明。
“你方才道要与本王比试,输了的代价是什么?”
高天明此时恍悟,顿了顿继而又大笑不止,嗤道:“你就这般自信你会赢?”
萧煦冷声复问:“代价是什么?”
高天明止了笑,眼神冷若寒霜。
“若我赢了,你便听我号令,与正阳城共存亡,誓死不得出城;若你赢了,我便交予你一样东西。”
萧煦挑了挑眉,安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高天明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砸了过来。
“破青天。”
萧煦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颔首道:“奉陪。”
高天明如此自负,并不是毫无缘由。
作为高擎均的独子,他自幼便被高擎均以雷霆手段教养。三岁起便摸弓拉箭,日日天不亮便起,扎马步、练桩功,直至日暮不歇,寒暑不辍。
这十多年练武的艰苦卓绝,不说放眼天下无敌手,然对上这样一个养尊处优,乘轿大过走路的花架子王爷,绰绰有余。
“何处比试?”高天明睨着眼打量萧煦。
“你来定。”
高天明见他都到这时候了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便冷哼一声,扬声道:“你初来乍到,我不欺你,尔后比试可让你三招……”
萧煦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啰嗦这样多,是比试口才?”
高天明叫他这话激怒,愤然抬手指着他,道:“你!”
比试地点定在双峰林一处旷地中,高天明自幼便于此处练武,这里的一草一木他比自个卧房还要熟悉,哪棵树上有鸟窝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萧煦善用剑,高天明则习惯用枪。
二人执剑握枪立于林中无声对峙,一阵风过,高天明毫无预兆地率先发难,沉重的长枪霍然扫荡起一地落叶,风驰电掣般直指萧煦咽喉。枪尖震破沉寂的空气,带着尖锐刺耳的嘶鸣,逼向一箭之地萧煦的脉搏。
萧煦岿然不动,待到枪尖几乎擦过下颌时,他从容不迫地侧身一闪,不慌不忙地避开这凌厉一击,像是早便知晓他的意图与进攻方式一般。
高天明一击不中虽是有些愕然,但却很快调整好心境,迅速变招,手腕用力,枪杆带着呼啸的风声锐利地扫向萧煦腰身。萧煦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快步欺身而上,手中长剑精准地格挡住气势汹汹的长枪。
枪剑猛然碰撞,尖利的金属声响彻林中。
高天明自手腕至小臂皆被震得发麻,震惊地看向萧煦。萧煦毫不犹豫,手腕一转,长剑绕着他手中长枪步步紧逼,最终剑尖用力一挑,高天明手中长枪蓦地脱手,翻滚在半空中,继而狠狠砸落下来,直刺入地底里。
萧煦手中长剑带着千钧之力,直刺向他胸口,高天明叫他这迅疾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惊愕之间慌乱狼狈地连连后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然而萧煦攻势未减,趁高天明立足未稳,手中长剑一抖,直直地兜头劈了下来,高天明长枪已丢,只得双臂交叉勉强格挡。
萧煦一气呵成,长剑顺势横在他颈侧,抵住了他的咽喉。
而从始至终,萧煦剑都不曾出鞘。
高天明无措地看着深陷地中的长枪,挫败地垂下头,半晌,闷声道:“是我输了。”
萧煦轻轻收回剑,不带什么情绪地淡淡道:“高公子,愿赌服输。”
高天明死死地咬着唇,抬眼盯着他,半晌,才难以启齿地磕磕绊绊道:“你方才……那招,是如何使出来的?就是挑我长枪出手的那招……”
萧煦眼底浮上浅淡的笑意,眉头微挑,慢声道:“公子若想自本王处知晓些什么,自然也要告知些本王什么。”
高天明眉头一皱,疑道:“你想知道什么?”
萧煦笑:“那夜与公子初遇,本王想,已说得十分清明了。”
高天明眼神一暗,久久不语。
“不急,这事公子何时愿说便何时说。此刻,应当先兑现诺言。”
高天明愤然甩袖,梗着脖子开口:“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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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陆将军还在外头站着呢,已近四个时辰了。”
太监祝安平一面低眉顺眼地将一盏茶递在萧然手边,一面朝外瞥了一眼,低声开口。
萧然长指翻过书页,瞥了眼氤氲着热气的茶水,不答话。
祝安平见状也识趣地不再开口,弓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正当他将要跨出门时,萧然轻咳了一声,他旋即随声顿住脚步。
萧然端起茶水轻啜了一口,淡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