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138)+番外
阿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他败阵投降,说:“陈广生,他除了是航运公司的龙头,还有一个身份。”
季语说:“社团坐馆。我知道他曾经是,如今退下来,做叔父辈,大家叫声陈爷,显尊敬,表忠心。”
阿庆点头,“业哥的养父,钟肇煌,我们称他一声煌爷,他死后,业哥顶上了他的位置。”
季语回想起钟业给她看的照片,他的养父有不怒自威的气场,感觉得到压迫感,眉眼间却不像是杀伐果断的帮派大佬,更像是不善于表达的迟暮老人。
阿庆介绍道:“钟家几代建立起的家族帮派,到钟肇煌这一代,他在纽约五个城区的唐人街打打杀杀数十年,不想亲生子女走他旧路,也怕遭受不测祸及家人,在香港领没有背景的男孩做养子,其实是转移视线,必要时做枪靶。”
季语顿悟,“所以他不告而别。”
“当时选择去,他想的是,要有钱有势,才能扳倒陈广生,为了报仇,他愿意赌一赌,他是送命去的。”阿庆说,“说他心态好,还是纯命硬,撑到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爸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
季语听得聚精会神,阿庆突然停顿,她变得茫然,嘴唇微张,想他继续讲下去。
“他想和那个梳着麻花辫,手上腿上沾满湿泥,又好怕热的女仔,安安静静地,坐在榕树下,发一下午的呆。”阿庆看着季语,淡笑着说,“他是不是好傻。”
季语侧头从半掩的门缝,余光瞥了眼躺着的钟业,“傻佬,蠢到没人有。”
第74章 自陷
阿庆最后选择如实相告,钟业过往的总总经历,包括他的二重身份。无论何时何地,帮派比公司更讲求心服口服,社团中几十甚至上百个兄弟,能脱颖而出做大佬,一定是同时兼备了最能忍,和最不能忍两个特质的。钟肇煌从不培养心腹,这点与陈广生皆然相反,凡重要的事他亲力亲为,而他的手下,个个凭实力晋升,论功行赏。路要脚踏实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是碗脏饭,乌蝇产卵,霉迹斑斑,吃多了轻则呕吐,重则命无。有头发谁想当和尚,这一行,无欲无求是大忌,一旦选择踏进,就不能只想着米汤,即使是小鸟胃,装,你也要装成无肉不欢的野狼。钟肇煌让底下人公平竞争,机会总会有,就看口气大不大,肠胃强不强,一口吃得越多,他给予的就多,就能往前多迈一步。钟业作为天降的继承人,成为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子,成长路上磕磕碰碰,有数不清的意外可能发生,导致身亡,比如,车祸、刺伤、枪击......那些人认为能被煌爷选上,是好运,他们要验真伪。于是,无数意外,逐一砸在钟业这个“幸运儿“头上。钟肇煌有意不插手,他想看看这个养子有几斤几两,若是表里如一地孱弱,早死早超生,给下一个让位置,否则,也能凭此收拢人心,拥有一帮誓死追随的兄弟,立下根基。归根结底,这是一盘巨大的百家乐,没有本钱做庄或闲的玩家,用项上人头押,开的不是扑克牌,是罪证簿,点数大的为赢家。钟业的生命中,有位疯狂下注的赌徒,人称保叔的曾保华,也是阿庆的父亲。阿庆点上烟,抽了一口,说:“我爸是卧底,熬了将近十年,才升到帮派二把手,此后却完全得不到钟肇煌的信任,只好拉拢业哥。”季语坐在阿庆对角位置,隔了一米,烟飘到她那边,她抿着嘴,闷咳了几声,问:“这么冒险?”阿庆说:“虽然钟肇煌名义上是养父,但将业哥当棋子用,没多少父子情谊,业哥成长的大小事,多数由我爸处理,就我爸多年观察,业哥还存有一丝良心。”“我怎么觉得,”季语看着阿庆,…
阿庆最后选择如实相告,钟业过往的总总经历,包括他的二重身份。
无论何时何地,帮派比公司更讲求心服口服,社团中几十甚至上百个兄弟,能脱颖而出做大佬,一定是同时兼备了最能忍,和最不能忍两个特质的。
钟肇煌从不培养心腹,这点与陈广生皆然相反,凡重要的事他亲力亲为,而他的手下,个个凭实力晋升,论功行赏。
路要脚踏实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是碗脏饭,乌蝇产卵,霉迹斑斑,吃多了轻则呕吐,重则命无。
有头发谁想当和尚,这一行,无欲无求是大忌,一旦选择踏进,就不能只想着米汤,即使是小鸟胃,装,你也要装成无肉不欢的野狼。
钟肇煌让底下人公平竞争,机会总会有,就看口气大不大,肠胃强不强,一口吃得越多,他给予的就多,就能往前多迈一步。
钟业作为天降的继承人,成为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子,成长路上磕磕碰碰,有数不清的意外可能发生,导致身亡,比如,车祸、刺伤、枪击......
那些人认为能被煌爷选上,是好运,他们要验真伪。于是,无数意外,逐一砸在钟业这个“幸运儿“头上。
钟肇煌有意不插手,他想看看这个养子有几斤几两,若是表里如一地孱弱,早死早超生,给下一个让位置,否则,也能凭此收拢人心,拥有一帮誓死追随的兄弟,立下根基。
归根结底,这是一盘巨大的百家乐,没有本钱做庄或闲的玩家,用项上人头押,开的不是扑克牌,是罪证簿,点数大的为赢家。
钟业的生命中,有位疯狂下注的赌徒,人称保叔的曾保华,也是阿庆的父亲。
阿庆点上烟,抽了一口,说:“我爸是卧底,熬了将近十年,才升到帮派二把手,此后却完全得不到钟肇煌的信任,只好拉拢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