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春看着燕覆,忽然就谄媚起来,“姑爷,上回你骑的那匹马,能不能借我威风两天?”
一声姑爷叫的燕覆嘴角微仰,月圆觉得很唐突,拍了拍桌子说:“不许叫姑爷。”
不待万木春说话,燕覆却痛快地说了一声好,“明日你在巡检司门口候着,我叫人送马给你。”
万木春高兴地眉毛都飞起来了,又一连喊了了好几声姑爷,“姑爷还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可以给小的一用?”
燕覆说好,依旧叫他明日等着,万木春激动地直搓手,站起来就说要去镇上斩一只鸭子来,月圆就向他提要求,“带几只鸭头——姑爷会账。”
万木春乐呵呵地去了,月圆和燕覆坐在一起,觉得气氛很微妙,挠了挠鬓边,站起身加入了雪藕与葛婶子的聊天。
“……我青春正好,善儿又大了,何必苦着自己?”葛婶子说的正来劲,手里的菜都快洗秃了,“也有几个壮汉半夜来敲门,可惜一个两边都
秃了,一个眼睛有点斜,我看不上。”
雪藕听得又刺激又兴奋,压根没注意到自家姑娘也来偷听,兴致勃勃地问,“那真遇上了好男人,婶子同他成婚不成婚。”
“我头脑坏掉了才会再成亲,我心里啊,就没装过哪个男人。”葛婶子小声说。
“那怎么还说不能苦着自己?”雪藕好奇道。
葛婶子豪放一笑,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心里没男人,床上不能少!”
月圆立刻退出,若无其事地坐了回来,看见燕覆在笑,她心虚地望天,一会儿才欲盖弥彰地说道:“我青春也蛮好的。”
第34章 学医制药我做你的寄托,你做我的底气……
是啊,这么好的青春、这么好的季节,就应该做些什么。
羽娘要跟着她,即便只是以投靠的身份,也得给她安排个住处。她与雪藕相依为命掼了,两间小木屋就能容得下,可再多一个羽娘,就要捉襟见肘了。
桌上葛婶子与万木春推杯换盏的,月圆吃的心不在焉,燕覆是一贯的安静用饭,听到有趣的新鲜的事情,才会轻轻一笑,不显山不露水的。
他注意到月圆的心事重重,附耳过来,“在担心什么?”
月圆的耳尖被他轻浅的吐息弄的有些痒,挠了挠低着头偎着他说道,“羽娘总要有个安排,难道要搬回老宅吗?我要和江家割裂,自然不能再住江家的房子。”
“没有土地就没有出息,没有生产就没有入帐,光靠着你娘亲留下来的一些钱财,很快就会坐吃山空。”她很自然地偎在自己的手边,令燕覆觉出了她待自己的亲昵,语调越发放的轻柔。
月圆点着头,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烦杂,“我娘以前,是怎么管家的啊?那么大的一枝园,吃穿用行,节日宴客,林林总总的,全都要过问,样样都做得好,我这里只有三个人,却捉襟见肘。”
“很简单,你娘有足够的银钱可以支配。”燕覆点出了实质,“你娘的嫁妆可要回来了?”
“她蒙受的不白之冤,我至今都没有翻案的本事,更何况她的嫁妆。虽然江家不在乎这些三瓜两枣,可如今为了让我乖乖回去,必定会用这个来拿捏我。话说回来,我爹要我回去做什么呢?我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吗?”
月圆陷入了思绪之中,燕覆揉揉她的额发,把她从无谓的思绪中拽出来。
“用了饭,我带你和雪藕去个地方。”
月圆好奇起来,看看雪藕,想到了什么,“要带我俩出去吃好吃的?”
燕覆失笑,“你这么饿,多吃点。”
桌上的菜早已吃的半拉不剩,葛婶子号称千杯不醉,喝了半壶还精神百倍,万木春却醉的眼歪口张,趴在桌上直摆手。
能看出来羽娘是个本分的女儿家,她率先把撤下去的碗碟收拾了,说要端去山溪那里洗,雪藕笑眯眯地进了屋,一声说着要哄善儿睡觉。
于是小木屋这一团光里,只有燕覆和月圆两个清醒的人。
“你要喝酒吗?为什么忽然一滴不沾了?”月圆好奇地问。
燕覆看着眼前这碗依旧满满的酒水,端起来一饮而尽,“从前没有寄托,眼下有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被昏黄的灯火照出了琥珀的颜色,温暖又迷离。
“也好,我做你的寄托,你做我的底气。”月圆怡然自得地也把自己眼前的酒喝了。
然而燕覆却一笑,逗她似的,“你倒认领的很快。”
“你喜欢我也喜欢得很快。”小女孩自信地晃一晃她的发髻,像晃触角似的,收集着细小的快乐,“即便以后不相见了,你也要把我牢牢记住。”
燕覆说好,却又从酒壶里倒了酒出来,饮尽,“你怎么知道我会走?”
“因为我会走。”月圆认真地说,她看了看灯火之外黑压压的山、远处的村庄,“我一定会走。”
“所以你不在乎我是谁。哪怕我是从黑虎牢里逃出来的死囚,你都无所谓。”
也许是酒水未温,使燕覆的声音也显得微凉。月圆认真地听着,眼神里却有质纯的天真。
“我不在乎,哪怕海捕你的文书贴的全天下都是,贴到了我的脑门上,我也不在乎。”她想了想,又说,“我会千方百计地帮助你逃跑。”
燕覆笑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酒席到了散场的时候,因为雪藕要同月圆一起出门,所以葛婶子和善儿索性睡在了这里,羽娘则宿在了另一间屋子。
在门前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一辆黑榆木的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人向外一笑,不是萧员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