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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游男主怀了我的崽(81)

作者: 蒸包上笼 阅读记录

鼓楼传来四更梆子声,随云乐突然反手扣住师弟腕脉,“师弟的《破阵乐》,怕是要改改戏词——”

“你以为女帝真会留这个隐患?”雀回突然诡笑。

铜盆里泡着卸妆的桑叶水,随云乐望着水面晃动的倒影:“留不留,并非你说了算。”

他忽然起身,铜盆被掀翻,桑叶水泼了一地。

他再次回到前台,继续排演盗仙草,往水衣里加垫了五层软绸。

戏园子老板今日正好在,看见他出来,毕恭毕敬。随云乐轻咳着拢紧氅衣:“这几日排《雷峰塔》,总觉得气脉不顺。”抬头看见新换的鎏金匾额,刺眼得很,“艺绝无双”四个字淌着暗沉沉的光。

昆仑山的布景是新扎的,纸糊的雪莲经不住后台穿堂风,颤巍巍晃着银箔剪的花瓣。

鹤童的银枪|刺来时,他本该旋身避让,腹中却突然抽痛,整个人直直往刀戟丛里栽。

满场惊呼声中,小花雀衣袍翻飞地跃上戏台。随云乐被她从后抱住时,听见她钗环刮过自己鬓边点翠的声响。

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此刻竟比台上武生还快三分。

“我没事。”他挣扎着要起身,水钻头面簌簌落了满地,“这场不排,七日后的正戏怎么办……”

不顾众人劝说,随云乐坚持要继续排演下去。师弟隐在幕布后,看随云乐的白娘子在雷峰塔前甩出三丈长的白绫。鼓声越来越急,云乐的水袖突然乱了一拍,雀回看见他后颈细密的冷汗在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当“永镇雷峰”的唱词响起时,师弟的手按在威亚机关上,铜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白绫如银河倒卷,随云乐的身影在塔顶摇摇欲坠。师弟想起他们第一次登台,自己紧张得忘了词,是随云乐即兴加了段白口把戏圆回来。雀回却先他一步登台,在一众师傅面前,先露了一手。一个卧鱼旋得格外缠绵,鬓边绢花擦过青砖地,沾了星点尘埃。

果不其然,当晚,雀回便被招进了老板府上。他爱听哪一句了,便让雀回翻来覆去地唱。这样的待遇,从前在随云乐那儿,可是从来没讨到过。

“雀老板这嗓子,倒比随老板清亮些。”翡翠扳指磕在铜镜边上,映得雀回瞳孔幽深。他捻着金叶子轻笑:“师兄这些日子总说心口疼,前日唱《玉簪记》,生生把陈妙常的拂尘掉进酒盏里。”说着蘸了胭脂在帕子上画了朵半枯的芙蓉,“您瞧,这是不是像极了我师兄水袖上的绣样?”

老板喝多了,什么都听不见。燕回将戏服塞到他手里,硬逼着他听:“这腰身怕是要放三寸,师兄近日总说戏服勒得喘不过气。”

这时候,醉酒的老男人目光一闪:“随老板莫不是...”话未说完就被燕回塞了块碎银:“我可什么也没说。许是夜里贪凉,您千万莫同旁人提起。”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让人在外面散他的名声。只是他得了女帝捧场,我没这个福气。您啊,排场上要是比不过,金子上比得过就行了。”雀回在大老板耳边吹气。

大猫被捋顺了气,什么都能答应:“我已经给你去请了翁主。她跟陛下向来不对付,八成能帮你的忙。

第41章 演砸了众目睽睽下腹痛

古戏楼的后台,弥漫着陈旧戏服与袅袅青烟交织的气息。

随云乐坐在一张略显破旧的木桌前,专注地描摹《目连救母》中的鬼面。身旁的铜香炉中,香烟缓缓升腾。

随云乐手中的炭笔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宣纸上那右脸带着狰狞疤痕的鬼面,仿佛看到了自己狰狞的内心。

今日德昭翁主做东,在认识白傲月以前,翁主一直是他的金主。如今,雀回更得她看重。

德昭翁主是白傲月姨姥姥的爱孙,白家人丁单薄,故而她一出世就封了翁主。白凌月几次想削掉她的爵位,都被大长公主劝下了。

只是自打白傲月登基后,德昭翁主变本加厉,不但将自己的名字改成白莹星,非要与‘月’相抗,如今,趁着北厥使臣仍在京都,无诏,竟擅自从封底赶了过来。

随着炭笔的滑动,青黑雾霭在纸上晕染开来,恶鬼仿佛从黑暗中缓缓苏醒。

小花雀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走进来,轻手轻脚,生怕惊扰到他。然而,随云乐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袖风将桌上的画稿扫落。画稿如折翼的蝴蝶,悠悠飘向炭盆。小花雀想要伸手抓住,却已然来不及。火舌瞬间吞噬了画中的恶鬼,腾起三尺青光,仿佛是恶鬼在烈火中的挣扎与不甘。

“告诉班主,今夜的《目连救母》我亲自来扮。”随云乐仿若未觉刚刚的变故,只是用银匙轻轻搅动着安胎药药。药汤在碗中打着旋儿,倒映出他半边完好的面容。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药汁被泼进炭盆,发出“嘶嘶”声响。

一天一碗安胎药雷打不动地送过来,就是不见白傲月的影儿。

难道程大将军真的将她软禁宫中?白莹星得了信儿,来‘清君侧’?

“师兄真要自毁前程?”燕回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银针。他瞥见炭盆边未烧尽的画稿,残存的鬼面额角竟点着朱砂痣——与他昨夜给说书人塞钱时沾在袖口的胭脂如出一辙。

随云乐摘下面具,疤痕在炉火映照下泛着琥珀光泽:“听说师弟排了新戏 ?“他忽然剧烈咳嗽,袖中滑落的帕子恰盖住案头药瓶。燕回瞳孔骤缩——那青瓷瓶上的缠枝莲纹,与他袖袋里的迷神散容器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