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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434)+番外

作者: 箫亦如 阅读记录

那书生朝着亦柔只略略低首,腰杆却是挺直。一低眼帘,却又瞬间抬起,目光如炬的瞧着那毡帽下隐约的脸,回道:“云成沂,字寻良。”

简亦柔再次从上而下瞧了一番,居然伸手摘下戴着的毡帽。

“小姐。”芊芊直言道,“这是外男。”

简亦柔却把毡帽递给芊芊,脸上顷刻浮现笑容。扶下身子再次行礼,还道:“臣女简亦柔,请瑞王安。想必瑞王万里亲临,必是为了我家苒儿。苒儿此时在沐浴更衣,稍后就会引荐。请瑞王稍坐。”起身后朝着身后跟着的婢女说道:“上茶。”

萧承言化名而来,就是怕见不到常苒,却不想只报了多年前的化名,就被点破。这简家小姐,果真聪慧。却也完全忘了,接亲之时,简亦柔也在后堂。

亦柔回到自己房间。站起窗前,看着外面。外面的侍女过来禀报道:“小姐。那位客人已经请到了那后院书房。并已经着人,通知了全府。没人会去打扰。远处也已经找了得力之人看着。”

“嗯。再过一盏茶时间,再去请苒姑娘过去。同苒姑娘说......刚有位书生送来一副顶好的字帖。现下放在了后院书房。请她去瞧瞧。看看要不要拓一份带回去给常家兄长。定不要说错了。”

“是。”侍女应着便退下了。

亦柔依旧站在窗前站了很久。拿起一旁的鸟笼,那一月前刚开始养着的几只白鸽。这白鸽的左边翅膀上都有一撮黄毛。随着牢鸟笼门打开,扑腾着翅膀。

常苒被芊芊引着到了后院书房。这是一片单独开辟出来的院子,就在原先书院的边上。提起裙摆,迈进房内。房中比将外头,略有些黑。见一人立于书房中。怎么是个男子?这后院,怎会有男子?那送帖子的书生还未走?还未等他转身,便已认了出来。

萧承言听闻常苒进房之声,急忙转头,却看常苒脸上略挂的笑容,顷刻僵住。完全不顾,只单手捧托着花盆迎了过去,花盆中正是绿意盎然的玉兰枝干。

常苒本能的后退一步,就要离开。

萧承言急忙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家里的树活了。这便是其中折下来的一个枝杈,特来献于夫人。”见常苒似要说话,忙又道,“还是那棵树,我是细心呵护,才又复活的。枯树都活过来了,别气啦。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是兄长?这个叛徒。”常苒嘟着唇道,却是没回转过身的。

“才不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凌安学府救了你在宫的煎熬,于你非凡。不止简单求学而,那你受了伤,定要再来疗伤的。而且......”萧承言渐渐松开常苒的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常苒的腰肢,柔声说道,“傻丫头,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边上。只你一直没发现。”

“胡说。”常苒说着就用手去扒掉腰间萧承言的手。

萧承言急忙又抱紧了,身子也贴的更紧,在常苒耳边说道:“建元四十年的中秋佳节,不止五哥在,我也在。建元四十一年的七夕赏月,我也在。你在凌安读书的那两年,我一直都在。”萧承言的唇不经意间碰了下常苒的耳后,又贴近常苒的耳边,柔声说道,“打从你进宫那年,建元三十八年,我在登高楼那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是你。就认定了你,睿儿。芜儿。”

在萧承言怀中的常苒身子一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讶的说不出话。“你......你。”

“我同苒儿的相识。是在建元三十八年御花园中,你在树下,我在亭中,不可自拔,一见钟情。定情的不止府中的白玉兰树,宫中的才是......”

常苒闻言,并未感动,甚是害怕。紧张得不行,身子都僵直了,不会呼吸了一般。

原先想着总还是能回去争一争的,哪怕你再无情,我也是可以没有心的。大不了以后就当陌生人,只做一合格的妻子便罢了。再不信,不在意。只为着我哥。

可……眼下这般,完全成了另一码事。

你知我这么大个把柄,我还争什么呢?似从前一切都被刨于面前之人眼前。赤裸裸的展开着。仿佛这么些年,从未着一缕。一早便是叫人看得真切的。果真是将常家多少口子人,都让眼前人牵制着。随时整族倾覆。死无葬身之地。

萧承言察觉到常苒身子哆嗦的厉害,反而不知如何再说。

常苒却在一室无声中,忆起了萧承言口中那次“初遇”,因同莒南一起甩了宫女游玩,加之没绣完绣品。回去挨了顿好打。何尝不是另一番难以忘记。可为何萧承言便在那里呢。虽是正华所离那不远,可正常不是该上学堂吗?常苒突然觉得,莫不是我们一早便入了局?原来真的在萧承言这也布过线,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你要是,想走。我给你和离书。”萧承言停了一会,忽而说道。

“好。”常苒即刻回了一个字。

萧承言缓缓松开常苒。转身走到内里,将花盆放置在侧,立于桌子后缓慢的研墨。

常苒也转身走过去,瞧着那墨渐深,道:“墨已经都浓了,怎么还不写呢?”

“我没......措好词。”萧承言咬着牙,继续研墨。

“无妨,我想好了。我说,你写。”常苒愣是伸手,碰了一下萧承言的手。示意着要她来研墨。

萧承言松开墨块,墨块倒在了砚台里。常苒却拿着手帕,扶起墨块,继续研墨。

萧承言双手按在桌子上,抬眼看向常苒,眼里都是血丝和晶莹剔透的。直泛着光亮,明显就是强忍着罢了。而常苒察觉目光,也回看过去。一对视后却是急忙又低下头。只顾着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