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582)+番外
我每弹奏一曲,皆是包含了我心中所想。
心中有一爱人,有一恨人,有一伤情,有一未了情。往往弹奏之时,便是几番情绪夹杂其中,只盼一真心之人,能助了却心愿。誓要那负心薄幸之人付出代价。
终于,在这人世间,在这青楼中,我也能听到一人,懂我心声。
那女子是为生客。不知为何会在这艺馆中。她清新雅致。面纱下容颜较好。朱唇如樱桃般。且眼中就同我当年入京之时一般羞涩。可这个女子说:“她也有一心爱之人,却是爱而不得。此曲,倒尽心酸往事,却又不干于此。”她并没有讲她的故事。
国丧还未完,本不能奏乐。却因陛下赐婚而令民间也蠢蠢欲动。无论是茶馆还是暗所皆偷偷营业。我也被重金邀请到雅墨轩一包间弹奏。我本不喜外出演奏,可妈妈让我定要去。我只得出门。可包间中并无人,我只是对着空旷的墙壁弹奏。可那店小二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仿佛那店小二能看到对面有人一般。
第二次时,我曲毕欲走,却在大堂,遇到了泼皮调戏。另一位知心之人救助了我。也是一曲便知我心。还给我了一个镯子叫我遇到困难可去寻她。她是瑞王妃。
下楼后,我不禁更加好奇,那之前那女子,出入青楼妓馆之人,是谁?
很快我便知道了。
东家回来了。
召我进了一间密室。告诉我一件我至今难以接受之事。
东家是官家之人。整个拂柳院、雅墨轩皆是他们之所。东家是一个只听命于陛下的人,负责情报,监察百官。而我,也算朝廷之人,陛下档案之下,有我这个人。相当于我之前,递了状纸,直接报到了御前。
原来,我也是朝廷之人了。我很快被奉为头牌,有了玉牌。甚至可以调用隶属之人。但我从未用过玉牌。少主给我的任务很简单,只是与瑞王妃正常相处罢了,让我以诚相交。在那的所听所闻皆不必上报,只以琴会友足以。
而这局是堂主女儿,新任少主布下的。愿意只是想让旧友听听这曲罢了。
后我奉命去以自己谱曲为由顺带同瑞王说一句罢了。其后瑞王妃离京,我便加了任务,暗中在楚馆中听着那些混杂却四下流通的消息。且也只是听着而已。若事有紧急也可派人去传令至各处,甚至能牵扯京中军权之人听命。随时都可以围攻了那个我痛恨的京官府邸。
可我没有......因为我那般做,就是显整个组织迫于明面。
我只是想知道,顾郎知道时,作何感想?会不会后悔?
但我也对那位少主好奇,因为知道了东家名讳简清明,而他并无女儿。这一切还是听来听曲的诸多雅客一言一句中听到的。
我不知我与瑞王妃相交知否为真,但瑞王妃却是真。
可怜我身世皆假,又何以为真?
虽是我总出现在刻意的时辰。但好在,最终我亦算良辰知己、手帕之交。自认时至今日并未做过任何违背本心之行为。也算对得起我的知音人。反之想来,倘若坦然告知,依照所识之脾性,定会助我报仇雪恨。可她又自身摇摇欲坠,又何苦为我再行脚下加瓦,越来越如冰上行走?
竟瑞王妃介绍,我竟又见少主,是了,简亦柔就是那年所见之人。
余生碰到两个知己,一个为她效命,一个为她铺路。也算懂我一场。
最终顾郎到了,见到我震惊不止。同我哭悔谢罪。我笑着百般献媚,隔着青帐同他□□愉,最后哄骗他喝了毒酒。我一曲听却了心中之情。选择吞金。留下了玉牌。
给了我下一任花娘,一个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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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远还起草折子意推脱陛下赐婚之时,却听到了简亦柔再次身死的消息。笔重重的掉在桌上,迟愣一瞬后湿了眼框。却只是落寞了一场。
萧国公却忽而进门,素远急忙掩饰,但萧国公却道:“同窗一场可理解......那孩子昨日离宫后来了一趟,说要出去看遍山河后再行回来。唉。但我猜,她再不会回来了。盛世之下焉有完卵。她将你们的先生托付了来......”
“周先生?”素远见了周先生。但周先生并未道出简亦柔多年不易。只道:“亦柔说,不愿给你添麻烦,所以不愿是你之负担。”
素远只摇了摇头。
简亦柔重回简府,却并未现身。因不知自己还能活几时,何苦让众人欣喜后再次伤心。
其下问着归处。简亦柔只道:“都可。山河大川,皆可以。从前我们为陛下夺,为赤等。眼下赤等已留下了。也因我知新帝如何上位,那必定不能活。所以我必要先死,才能活。皇后给我、给我们起了一个新名字,暗影。不过都是一样的,为江山而。天下之辈,皆影相随。”简亦柔瞧着手中的戒指不停的抚摸,其上倒勾扎了指尖都未觉得。
“小心。你这打磨的不够,该是当初铸造之时急切了些。你可给我,我重打磨。”其一宽背熊腰的暗影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其上淬毒会更有用处呢。”简亦柔摘下脖颈上所系狼牙递出。“安鸿,这个给你吧。芜儿说了,让两者对调一下,说这龙眼珠瞧着更贵重。而龙牙是为爪牙,暗影少主戴正好。”
安鸿擦了擦手接过,仔细端详着。
简亦柔却道:“我都未同芜儿说,当年安白也是赤等,在南境就是刻意培养、吸纳少年的。用那些英雄故事灌输于人,要忠君、爱国才是英雄......”
安鸿一笑。“那二伯不算出色呀,多年来只喜欢给一个女娃娃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