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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辛弃疾义女后(12)

作者: 雪潺潺 阅读记录

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沿院门方向走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声音的来源竟是一群女使在玩花绳。

他轻轻皱起眉。

手中的提灯摇曳,火光也摇曳。光映照得那眉心蹙起了一道极浅的褶皱。

他不光不信鬼神,更不信反常。

“原来是你们。”辛三郎问,“发生了什么?”

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使们一静,面面相觑。

而没有喧哗声遮掩,屋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好饿,我要吃一头牛两头牛!我拳打镇关西!脚踢武宁县丞!”莲心在尖叫,“有没有人送吃的啊!”

辛三郎不意会听到这些。

绝望至此,凄厉至此,而屋外的人却还毫无反应...

他面目一凛,冷冷扫视周围女使一眼。

事出紧急,也顾不得别的了,他步近,隔着窗子道:“虞小娘子,是你在喊?你可还好么?”

屋里的莲心一顿,方才她怎么都喊不来人,腹内虽自己缓过来了,心里却有气,索性开始发疯。

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方才喊天喊地也没人理,一发疯,反倒被人听见了...

说都说了,也没法子不承认,莲心只好道:“是我...那个,我饿了。”

夜色安静。只闻幽微鸟鸣。

窗外郎君也沉默了。

片刻,外面传来他转头吩咐仆从的声音:“给虞小娘子拣些点心来。”又问,“小娘子还有事么?”

莲心讷讷:“...没有了。”

屋外“嗯”一声。

窗外又隐约有些女使的嘈杂动静,小半刻,声音才远去。窗外彻底安静了。

辛三郎冷清的声音:“点心很快送来。女使再有今日疏忽,小娘子随时找我。山中寒冷,小娘子早些安寝吧。”

想想,应该没什么遗漏了,“过阵子,父亲就能处理好武宁之事,小娘子不必着急。”就要离去。

“还要用‘阵子’?”

莲心心里是不好意思和感谢均有的,但又不太说得出口谢字,便玩笑,叹息似的摇头,“唉,这破‘阵子’。”

直到感觉到辛三郎因这烂笑话而停滞的脚步,她才哈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么。”

一边说,却又有一阵莫名的熟悉漫上心头。

破阵子...这词牌名,也如此熟悉。

直到辛三郎早已离去,女使重新回来,小心递上点心,甚至要侍候莲心吃东西时,莲心也仍抛不下那奇怪的熟悉感,仍细想着。

女使提醒:“...小娘子...”

“哦,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莲心没打算那样折腾下人,朝她笑笑,“你快去休息吧,我就是饿的,吃些东西就好了。”

闻言,那女使面上也露出半是羞涩,半是歉疚的笑。

“小娘子果然心胸开阔,是我所不及。”她道,“辛公眼光,从未出错过。”

电光火石间,莲心眨眨眼。

她突然想起来了。

破阵子,辛弃疾,陈同甫...

对了,辛弃疾不就有一篇《破阵子①》是写给一个叫做陈同甫的友人的嘛!

——醉里挑灯看剑?

第6章 朱晦庵,白鹿洞和“心在青天”。

直到第二日晨起,莲心一边拿着刷牙子,一边仍在想这件事。

那么,她说不定能见到辛弃疾?

——写出“醉里挑灯看剑”的辛弃疾?宋代著名的那位名人辛弃疾?与苏轼统称“苏辛”的豪放派词人辛弃疾?

而救下她的美貌郎君,其实就是辛弃疾的儿子?

莲心都不晓得该如何对待辛三郎了,只好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小声:“哇...”

活的历史人物!

辛三郎已被看了一顿饭的时间了。

用食不言,就寝不语。

他不好立刻讲话,只好拿眼神示意这位不太拘于礼节的虞小娘子:别再看了。

当然,这眼神示意自然是没用的。

因为饭桌上另一位也在讲话。

陈同甫拍桌子:“你说!朱晦庵只称‘王道’,将治国囿于文人嘴皮子间,是不是可笑之极!可笑,太可笑了!官家若听信这种学说,怎能励精图治!...是不是?”

他的筷子被倒握在手里,都要被撅折了,左右环视,试图找到一个支持者。

但在场被问的二人,一个虽想应和,却实在听不懂什么是“王道”;一个听得懂什么叫“王道”,却实在不想在饭桌上议论。

一时之间,厅内冷落,无人应答。

最后还是辛三郎不得不撂下碗,“叔父教诲得是。据我所知,晦庵先生近年正在翻修庐山脚下的白鹿洞书院,眼下应也在此处。叔父何不与晦庵先生面谈一番?”

陈同甫的夫人闻言,也连连点头赞同。

陈同甫却气道:“他又没给我下过帖子!”埋头苦吃起饭,不再提起此事。

“晦庵先生脾气与同甫叔父不同,若讲了不好听的话,小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陈同甫可以晃过白鹿洞书院而不入,辛三郎却是不行的,他一是晚辈,二是受辛弃疾嘱咐,有物转交于人,便携莲心前往山脚下书院前去拜见。

山中雨脚如麻,好在雨势只密而不大,打在伞面上有如沸声,并不重,冒雨前行便也不算什么负担了。

他看莲心仍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只好说得更直白些,“晦庵先生为南康知军,兼管内劝农事,即掌军、民调动职权。”

莲心明白了。

这个晦庵先生是南康军这片地方的老大,有了老大罩她,就算她是隔壁武宁的逃犯,也能在南康军混日子,直到辛弃疾把隆兴府搞定,她再正大光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