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136)
随后,在过了最高点的坠落过程中,那刀像有灵性一样,竟疾速而精准地对着花觚口落去。
因为下坠时加快的速度,弯刀带着极大的力度,刀尖撞进了花觚口。
随着“嗡——”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场外的众人发出惊呼声。
辛弃疾笑了。
辛大郎则露出惊讶表情,看向莲心的手和刀,又去看缸,反复在二者之间来回。
最终,还是辛弃疾打破了场上的寂静,笑道:“以点化面,这是你的回答。是么?”
莲心点头。
辛弃疾朝她微笑,拍拍她的肩膀:“莲心,你是个有悟性的孩子。”
他看着不远处的大儿子,再看回眼前的养女。
他的思绪渐渐飞远了。
一个月前他请人多方辗转递至官家案上的请罪折,官家至今仍未回复。
入仕多年,别看在江南西道他尚是如鱼得水、与军民打成一片,他心里清楚,在更加繁华、更加靠近政治中心的临安府,那锦绣之下的斗争有多么激烈,他就算有再多军功,也难敌过党争。
甚至官家都未必能在重臣党争和太上皇的两重夹击下事事遂愿,就更不要提为人臣的辛弃疾了。
前段时间为解困境,动用私兵羁押米商,他从不后悔。
但如果阴差阳错之下,他真的栽在了这件事上,那么他至少要有一个能接过他身上担子的人,至少,要留有一簇火苗,才能保留之后一个重燃的可能。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他应该如何选择呢?
...
“是谁是‘有悟性的孩子’呀?”
一阵嬉笑声从庭中传来,韩淲正拿指头去刮莲心的鼻尖,哈哈直笑,“原来是我们小莲心!”
大家都笑了,看着韩淲拿辛弃疾的话逗弄莲心。
不想,从前被韩淲笑了多回也只嘿嘿笑着的莲心却恼了,拂开他的手:“涧泉哥哥做什么总随便摸我的脸呀!”
——难道他就一直只将她看作小妹妹、小宠物那样的角色吗?
总是这样逗弄的态度,韩淲的笑话也总是令她多思多想,无法心静。
莲心鼓起双腮,怒瞪着韩淲。
被莲心这样连拍带骂的,韩淲也一愣。
他的手停在原地,显出些茫然:可是方才姜夔还刮过莲心的鼻尖啊,为什么就他不行?
他想着莲心近日总对他大呼小叫、动辄翻脸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收了手。
“小莲心是长大了,涧泉哥哥莽撞了。”他有些无奈地道,手拐个弯,去拿起了茶盏,不再多说了。
受火的人不反驳,发火的人也难堪。
莲心被说得脸涨红,一时也答不上来原因,又恼韩淲不懂人心里的意思,便愤愤跺了下脚,左看看,右看看,扭开头坐在榻上,也不说话了。
三郎方才本在与几个莲心不认得的人讲话,此时见局势如此,远远抬了下下巴。
他起身,走了过来。
第66章 丹药,心血不足和“不讲理”“没有心”。
三郎走来,握了莲心的手。
他观察了一会儿莲心的面色。
他松开莲心的手。
“手都攥红了,方才磨得不舒服了么?”
三郎的声音使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莲心泛红的手心上。
摊开的掌心中,一片绯红。
惊讶的不止在场的众人。莲心懵懵的,自己也凑近了些被三郎松开的那只手,仔细观察了一番,见没观察出来什么结果,甚至还拿到鼻下闻了闻、嗅了嗅。
却仍是没想起来为何会如此。
方才这么久,她自己竟丝毫没意识到手心被磨红了?
那么,也许是许久不曾用过吴钩,所以才会到如此境地...
怎么也想不通,她便挠了挠头,不再纠结手红的原因,只笑道:“不晓得怎么弄的。”
三郎道:“血聚于掌,脉不通,则心血不足。”
他又端详了片刻莲心的手掌:“心血不足则易怒,还是养好手吧。小心些。”
莲心似懂非懂,韩淲则若有所思。
他朝莲心笑道:“这么说,你方才发怒还挺有道理呢。”
因为血都汇聚于末梢,心血就不够了,所以就暴躁易怒?倒没看出来,三郎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医师呢。
莲心的思绪被牵回了方才与韩淲发脾气的事,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方才冲动的怒火,便只嘴硬:“我方才哪有发怒?”
韩淲便又就“方才有没有撒脾气”与莲心逗弄争论起来。
三郎拣起方才没看完的书,心分两用地围观。
坐在一旁看完了全部过程的姜夔悄悄:“这也行?”
三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啊。
三郎的手冷得像冰,方才被三郎握之前,莲心的手明明毫无异常。
想也知道,莲心的手应是被三郎冻红了。
姜夔看三郎一眼:“你是想帮莲心向韩淲解释,才去握莲心的手的。”
如此,韩淲以为莲心真是因为身体缘故才容易发怒,也就不会因此责怪、疏远莲心,莲心也就不会因此而难过了。
三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客观来说,姜夔说得着实没什么错。唯有一点,他说话太直白。
对直白的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往往具有不确定性。
对听的人来说,直白这种十分不确定的因素,有时会促成很好的好事,有时又会促成很坏的坏事。
谁也不晓得姜夔会不会当着众人面就开始抖搂莲心对韩淲的那一点情愫。
所以三郎也不好反驳,面无表情,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