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权谋作刃，斩尽局中情(11)

箭矢破空声中，萧寒撞破密道顶的积雪，消失在茫茫夜色。

楚明昭望着掌心的碎玉，忽然发现玉珏内侧刻着极小的“忍”字，与她腕间银镯的“刃”字，正好拼成“忍刃”——萧家影卫的终极杀招，藏在最信任的人手中。

皇陵的钟声响过子时，楚明昭站在贤妃陵前，望着地上的血迹。

她知道，萧寒不会死，禁卫的箭矢被他用密道机关挡下，而她，也不会死，因为皇帝需要她这个“受害者”，来证明萧家余孽的凶残。

雪又开始下了，楚明昭摸出贤妃的绢书，在火光下烧毁。

她知道，今天的局，让皇帝对萧家旧部的清剿提前了三天，而她，也成功让萧寒相信，自己是楚家的棋子，却不知，在她的棋盘上，皇帝、萧寒、甚至死去的贤妃，都只是她登上皇位的铺路石。

“公主，”翡翠递上披风，“暗卫传来消息，萧侍卫逃进了西山破庙，那里有——”

“我知道。”楚明昭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轻笑，“那里有萧家最后的影卫，而他们的令牌，此刻就在我妆匣的暗格里。”

她转身走向地宫，靴底碾碎了贤妃墓志的残片，“告诉父皇，狼首已逃，皇陵需要加派三倍禁卫——”她顿了顿，“尤其是地宫，别让人发现，母妃的棺椁里，根本没有尸体。”

第8章 西山影现

腊月的西山裹着银甲，破庙的檐角挂着尺长冰棱。

萧寒撞开庙门时，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血腥气，而是熟悉的沉水香——十年前萧家影卫营地特有的味道，混着狼尾草的苦香。

“狼首大人，别来无恙。”沙哑的声音从神案后传来，老仆陈忠拄着拐杖站起，左臂的狼头刺青已有些模糊，却在肘关节处多了道三指长的刀疤，“十年前火场一别，您长大了。”

萧寒瞳孔骤缩。陈忠是萧老将军的亲卫，灭门案后再无音讯，此刻却在破庙中，案头摆着完整的《萧家影卫分布图》，图上用朱砂圈着西域于阗国的位置：“小公主……她还活着？”

陈忠点头，从怀中掏出半幅画卷，画着十四五岁的少女，右眼下没有泪痣，却在眉梢点着颗朱砂痣，与楚明昭的容貌有七分相似：“当年老奴冒死救出小公主，一路逃到于阗，她带着完整的‘凤狼合璧’玉珏，上个月传来消息，说要回京城。”

萧寒盯着画卷，忽然注意到少女颈间的玉佩——不是“凤栖”残玉，而是完整的凤狼合璧玉珏，凤凰眼的红宝石与狼首眼的蓝宝石交相辉映。

他忽然想起，楚明昭的“凤栖”残玉缺了红宝石，而陈忠所说的“完整玉珏”，正是当年萧老将军献给皇室的联姻信物。

“她为什么现在回来？”萧寒嗓音发紧，十年前他以为小公主死了，才将全部心思放在复仇上，此刻得知她还活着，心中竟泛起一丝解脱，“知道九公主的事吗？”

陈忠冷笑，指腹划过画卷上的朱砂痣：“九公主？那不过是楚家的棋子。

当年贤妃——不，楚家的细作，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把楚家的孩子伪装成小公主，就是为了让萧家的血，流进楚家的血管。”

庙外突然传来狼嚎，七道黑影破窗而入，皆是面生的年轻影卫，左臂刺青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陈忠递上一枚玄铁令牌，与萧寒的“狼啸”残玉共鸣：“这是影卫新令牌，用小公主的血祭炼而成，可号令西域三十六部狼骑。”

萧寒刚要接令牌，庙顶忽然传来瓦片轻响。

他旋身甩出透骨钉，却见来者穿着与楚明昭相同的鹅黄裙裳，右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下格外刺眼——正是楚明昭的贴身侍女翡翠。

“公主有令，”翡翠掏出染血的绢书，“西山有反贼出没，命狼首大人即刻回宫护驾。”她盯着陈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老陈头还活着，当年在火场，老奴还以为您被烧死了呢。”

萧寒忽然意识到不对，翡翠作为楚明昭的贴身侍女，怎会独自前来？

他抢过绢书，发现墨迹新鲜，分明是半小时前写的，而绢书的边角，竟印着西域于阗国的暗纹——那是小公主与影卫的联络暗号。

“你不是翡翠。”他短刃抵住对方咽喉，“说，是谁派你来的？”

“狼首大人好眼力，”假翡翠扯下脸皮，露出底下的狼头刺青，“小的是于阗狼骑的斥候，奉小公主之命，来接您回营。”她指了指庙外，“小公主的车队已到山脚，带着三万狼骑，还有——”她压低声音，“完整的凤狼合璧玉珏。”

萧寒浑身一震。三万狼骑是萧家当年的王牌，灭门案后不知所踪，此刻竟随小公主归来，而完整的玉珏，意味着可以打开萧家密道的终极机关，直抵乾清宫。

“等等，”陈忠忽然按住他的手，“小公主的玉佩，真的能合璧？当年老将军说，玉珏缺一不可，否则会触发血咒。”

假翡翠点头，从怀中掏出玉珏，凤凰眼的红宝石与狼首眼的蓝宝石交相辉映，正是萧家传说中的“天命之玉”。

萧寒忽然想起，楚明昭的“凤栖”残玉缺了红宝石，而贤妃陵寝的密匣里，也没有蓝宝石的线索，原来真正的玉珏，一直在小公主手中。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数百支火把照亮山路，当先一人骑着雪狼，披着绣有狼头纹的披风，眉梢的朱砂痣在火光下格外醒目——正是画卷中的小公主，萧明儿。

“寒哥哥，”她翻身下马，玉珏在胸前泛着微光，“十年了，我们终于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