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权谋作刃,斩尽局中情(6)
“原来母妃说的都是真的……”楚明昭声音发颤,“三皇兄果然和灭门案有关……”
她忽然指着画卷,“萧帅与凤凰共舞,是不是意味着,狼首必须辅佐凤凰登上皇位,才能为萧家复仇?”
萧寒盯着画卷上凤凰啄食狼心的细节,心中忽然泛起不祥。
他刚要开口,楚明昭忽然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领口处露出半片红色胎记,形状与凤凰尾羽一模一样:“又疼了……母妃说,这是凤凰诅咒,唯有狼首的血能解……”
萧寒看着那片胎记,十年前小公主临终时,曾在他掌心写“凤”字,说若她死了,凤凰会在别人身上重生。此刻楚明昭的胎记、泪痣、残玉,无一不与小公主的预言重合,他鬼使神差地划破指尖,将血滴在她胎记上。
血珠刚触碰到皮肤,胎记竟泛起微光,凤凰尾羽仿佛活了过来,在她胸口舒展。
楚明昭忽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得逞,转瞬又化作痛楚:“好多了……萧大哥,你可知道,这诅咒每发作一次,我就离死期近一分……”
萧寒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忽然想起,方才在密道里,黑衣人攻击的目标始终是灰衣男子,而他这个“狼首”,直到出手才被针对。
这说明,这场“旧部叛变”,根本就是楚明昭提前安排的戏,为的就是让他相信,三皇子是幕后黑手,同时坐实自己“凤凰转世”的身份。
“你早就知道密道里有楚家暗卫。”他冷声开口,指尖捏住她手腕的寸关尺,“你的脉搏平稳,根本没有中毒或诅咒的迹象。”
楚明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又被泪水掩盖:“萧大哥不信我?当年在火场,是你把‘狼啸’残玉塞进小公主手中,是你说‘活下去,为萧家复仇’,现在你却怀疑我……”
她忽然扯开衣领,露出肩头的旧伤,“这道疤,是为了保护小公主才落下的,你忘了吗?”
萧寒的手指骤然收紧。十年前的火场,他确实将残玉塞进了小公主手中,却在昏迷前看见,小宫女阿忍抱着小公主往相反方向跑,而他醒来后,小公主就再也没有消息。
此刻楚明昭的话,与他记忆中的片段重合,让他不得不怀疑,或许阿忍真的带着小公主活了下来,而小公主,就是眼前的九公主。
“好,我信你。”他松开手,声音低沉,“但从现在起,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他指了指地上的楚家暗卫令牌,“我们都会死在这宫里。”
楚明昭点头,低头整理衣襟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方才萧寒捏住她手腕时,她故意用萧家暗卫的止脉术让脉搏变缓,营造出“诅咒发作”的假象,而肩头的旧伤,不过是用刀疤胶临时贴上去的。
密道外,晨钟响过九声。楚明昭跟着萧寒走出密道,阳光照在她脸上,右眼下的泪痣闪着微光——那是她今早新点的,混着萧寒的血,为的就是让他产生“命运相连”的错觉。
回到椒房殿,翡翠正在收拾妆匣,里面躺着半瓶西域“凤凰血”秘药,红色膏体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楚明昭对着镜子,用指尖蘸取药膏,在胸口抹出一片凤凰尾羽的形状,遇热即显的特性,让胎记看起来格外真实。
“公主,三皇子府的刘公公,已按您的吩咐,在袖口缝了狼头暗纹。”
翡翠低声禀报,“暗卫传来消息,萧侍卫正拿着《影卫名录》,往三皇子府方向去了。”
楚明昭勾唇一笑,将“凤栖”残玉放进暗格,与“狼啸”残玉并列。
合璧的玉珏缺了凤凰眼的红宝石,而那枚红宝石,此刻正藏在她的发簪里——那是用贤妃的血玉雕琢而成,真正的开启萧家密道的钥匙。
她知道,萧寒此去三皇子府,定会发现刘公公袖口的狼头暗纹,从而认定他是萧家旧部,却不知,那暗纹是她今早让人缝上去的,而刘公公,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灭门案主使,还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
更漏声中,楚明昭翻开《楚宫仪制》,在“九公主礼仪”章节夹着的纸条上,新添了一行小字:“狼首已信三皇子为仇,下一步,引他杀刘公公,坐实三皇子通敌。”
窗外,萧寒的身影掠过宫墙,像匹孤独的狼,走向她为他设下的第二个陷阱。
楚明昭摸着胸口的“胎记”,忽然想起贤妃临终前的话:“明儿,记住,狼首是萧家最利的刀,但刀鞘必须是楚家的皮,这样才能让皇帝相信,他是在为楚家除害。”
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楚家”二字。
或许贤妃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女儿早已在楚宫的权谋中,变成了比狼更凶残的凤凰,而所谓的“凤狼合璧”,从来都不是共生,而是凤凰吞噬狼首,以狼血祭天,方能登上那万人之上的龙椅。
第5章 局中局
立冬后的初雪来得急骤,二皇子府的琉璃瓦上积了半寸厚的雪。
萧寒贴着屋脊瓦片匍匐前进,怀中的《萧家影卫名录》被体温焐得发烫,名录上“刘全”的名字旁,用朱砂画着刺眼的叉——三皇子府的刘公公,昨夜被他割喉前,曾在血泊里写下“二皇子主使”四字。
屋脊下的书房里,二皇子正与西域商人密谈,案头摆着一尺高的珊瑚盆景,枝叶间藏着三枚袖箭。
萧寒摸出狼吻短刃,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忽然瞥见案头密信的封蜡——明黄色蜡印上刻着五爪金龙,正是皇帝专用的样式。
“这批战马若能入关,本皇子必保你们在长安开十家分号。”二皇子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萧寒瞳孔骤缩,密信内容竟与他怀中的“狼首密信”一模一样,连“西戎可汗亲启”的落款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