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他为何那样(4)
如今,我已非完璧之身。
当初一心想要活命。
冷静下来,却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后果。
阿兄看出我的顾虑,郑重许下承诺:
「阿慈,你信我。」
「楚云羿要害你,我亦有办法让他付出代价。」
让太子付出代价?
他一个远在边塞五年未曾回京的人,要如何做到?
我想追问点什么,姜蘅却不让。
只一味地欺身而上,用实际行动堵我的嘴。
我气愤地在他唇上咬出牙印,语气中竟带了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
「阿兄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欺负人!」
姜蘅食髓知味,舔了舔唇上的牙印,正气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邪佞:
「错了。」
「是只欺负你。」
8
及笄礼过去半个月。
原本,我与楚云羿的婚事应当提上日程。
却迟迟没有动静。
只因最近京中流传起诸多关于太子的风言风语,一度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一说太子结党营私,意图早日登基;
二言太子德不配位,爱上低贱的婢女,且日常流连烟花柳巷;
更有甚者传,楚云羿并非皇帝亲生血脉。
平民只会人云亦云,官府抓了一批又一批人,也找不出流言的源头。
风声愈演愈烈。
事关皇家血脉,为了使百姓信服,不得不滴血验亲。
这无疑证明,当今圣上听进了流言,怀疑起他的身份。
这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楚云羿的生母宁贵妃曾是皇帝亲弟弟燕王的王妃。
夺兄弟之妻,本就不光彩,时隔多年又因血统问题被再度提起。
即便滴血验亲的结果证明楚云羿是皇帝亲生,他的太子地位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动摇。
太子一党被清缴了个七七八八,东宫只余一副空架子。
我与太子的婚事被无限延后。
楚云羿所钟情的婢女莲娘也被皇帝下旨赐死。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半月间。
半月后,我终于重新见到姜蘅。
不知怎的,明明是同一张脸。
看起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从前我只当他是生人勿近的兄长。
可当一夜又一夜过后……
视线落到对方的宽肩窄腰上,我屏住呼吸,极力挪开视线,试图忘掉脑子里那鲜活的画面。
面上滚烫,绞着帕子,不自然开口:「短短半月,阿兄,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楚云羿再如何,也是一国太子,寻常人撼动不了他半分。
之所以被流言大伤。
那是因为,除了血统之事,民间所传,大多是真的。
皇帝一查一个准,因而震怒。
可这些消息,此前从未走漏过风声。
姜蘅又是如何得知,并将流言放出去的?
阿兄并不回答,只是过来牵住我的手。
手腕上的红玛瑙镯子鲜艳欲滴。
亦如他掌心的温度一般热烈。
面上一片火烧云,姜蘅强迫我对上他的眼睛。
一双深潭中满是我的倒影。
骨节修长的手覆上细腰,盈盈一握。
却又谨守分寸,不肯越雷池半步。
只在摩擦处点燃一片野火。
「乖阿慈,脸怎么红了。」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被他勾起好奇心,扬起头追问。
没问出答案。
反倒是将自己送过去,任由他仔细品尝。
良久分开。
气息交织,心跳如鼓。
我被亲得晕乎乎,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
姜蘅紧紧抱住我,力气很大,仿佛要融进骨血。
耳边的声音坚定克制,又令人心安。
「等到成亲那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阿慈,你只管等我。」
「事成之前,所有风险,我来背负。」
9
京城内近日风起云涌。
太子所钟爱的婢女原本要被赐死。
却在死前提出,要将功折罪。
供出不少太子曾背地里做过的恶事。
其中便包含,设计要在及笄那天害我名节尽毁。
姜家嫡女闺房里死了个陌生男人。
那日留宿的宾客都对此事印象颇深。
即便宫里即刻封锁消息,还是走漏了些风声。
姜家男儿镇守边疆,世代忠良,在朝中威望极高。
我父亲为保家卫国,整整五年未曾归家。
消息一出,寒了不少忠臣的心。
楚云羿的形象也在众人心中跌至谷底。
不配为一国储君。
姜蘅领着我进宫,请求圣上退婚。
太子已尽失人心。
如此时机,恰到好处。
我与楚云羿的婚事就此作罢。
临走之时,回头望一眼。
也算是为前十五年做一个了断。
楚云羿孤立在大殿中央。
背影萧条。
他的心上人莲娘,虽是婢女出身,容貌却极为出挑。
此番将功折罪,不仅保住自己一条命,还入了圣上的眼。
当晚便封为贵人,承君雨露。
如今,陪侍在龙椅边。
纤纤素手剥葡萄,喂至圣上嘴边,尽显媚态。
昔日情人一夜间背信弃义,还成了自己的庶母。
不知台下的楚云羿看到,是何滋味。
趁人不注意时,姜蘅握住我的手。
掌心灼热。
语气微凉。
「阿慈,别看他了。」
心下一惊,我拼命往回缩。
宫人来往频繁,万一被人瞧见,不知要传得多难听。
姜蘅却浑不在意。
在被宫女太监发现前,拦腰抱我,飞身进了小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