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宦(139)+番外
云知年的几个护卫和小太监山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求皇帝开恩恕罪。
皇后钟绮明亦也陪侍在旁,她十分嫌恶地用丝帕捂鼻, 故作惊讶地高声说道,“哟, 这不是姚太医和云掌印么?你们俩原来是一对呀?这可真是稀奇,向来只听说过宫女和太监对食乱搞的, 没想到这太医也能同太监搞在一处?”
她瞟了眼江寒祁, 果见君主面色渐露不善, 遂变本加厉说道, “可就算再如何急,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马车当中就弄起来了罢?这实在是…不知廉耻,秽乱宫闱!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江寒祁没有理会,只是擎着鼻烟壶, 吸了一吸,方才将视线悠悠转回到云知年身上。
“说说,怎么回事?”
“奴才无话可说。”
“陛下!陛下!你听下官解释!”
同云知年的漠然以对不同,姚越着急撇干净自己, “云公公前段日子刚被那歹人裴玄忌掳走,他二人私相授受已久,下官就想着,此次会不会又有何奸-情,于是就替陛下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做其他任何事!求陛下明鉴!”
“哦?”
江寒祁看起来好像是真信了这番说辞,“那可检查出了什么结果?”
周遭宫仆以及那钟绮明此刻都安静下来,半是探寻半是轻蔑地打量起云知年。
云知年则自始至终垂头不语,脸颊苍白犹若薄纸,似是一碰即碎。
姚越自知江寒祁对云知年的占有欲极强,此番被逼至此境,心下一横,只能将所有全推到那可恨的裴玄忌头上,以此来引走江寒祁的怒火,更何况,因为蛊毒相连,江寒祁原本就对裴玄忌所做之事,知晓得明明白白。“回禀陛下。”
姚越斟酌着,“裴玄忌此人狼子野心,不仅扮作匪徒掳走云公公,还,还多次强辱云公公,云公公身上的那些痕迹,多是掐咬击打所致,这…这都是裴玄忌所为!可怜云公公柔弱无力,被那歹人欺负得生病受伤,还请陛下怜惜,允下官继续为云公公看治!”
他是内臣,不能对朝政大事指手画脚,否则,他定要求请江寒祁立即杀掉裴玄忌。
只有裴玄忌死了,云知年大概才会彻底死心。
云知年并未有出声反驳,仿佛是默认了姚越所言。
只姚越此话一出,周遭立即哗然一片。
虽云知年同江寒祁的关系在宫闱中并非秘密,但若真是做实了云知年同裴玄忌有染,江寒祁断然是不可能再留他了的。
后宫最是看重贞操,对于不洁的男宠后妃,要么打入冷宫,要么干脆杀掉了之。
云知年失宠已久,又不像其他后妃有家族作为依靠不可随意动杀念,江寒祁会做何抉择,已是显而易见。
钟绮明目露狂喜。
其余人则或是惊慌,或是惋惜。
只有姚越明白,江寒祁是不可能杀云知年的。
若要杀,早在三年前陇西时,就已经杀了,不仅没有杀,还将人带回宫里,戴上锁环,困在身边。
这顶明晃晃的王八绿帽,江寒祁已经忍气吞声地戴了三年。
江寒祁确也未露出任何怒意。
他慢条斯理地走向跪着的云知年,双手搭扶住那微微发抖的脊背,语气竟十分温柔,“朕的掌印,原来被男人给强-暴了啊,啧,真是好可怜。”
云知年周身颤得更厉害。
旁人或许察觉不出江寒祁话里的深意,但只有云知年知晓,那锁环的钥匙,分明是由他自己保管的,若不是他主动打开,裴玄忌根本不会得逞。
此事便只有他知。
只有江寒祁知。
“让朕想想,朕要怎么安抚朕的掌印。”
江寒祁轻笑了笑,只这笑容阴沉恻然,令云知年的一颗心全然悬在了胸前。
不过,江寒祁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未有拳打脚踢,未有谩骂侮辱,就只是很轻地将他扶起,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山紫,随后,目光如蛇般重新转向姚越。
“朕记得…”
江寒祁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朕之前应当是罚了你禁足的,那裴玄忌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闯进这固若金汤的皇宫将人掳走,所以,姚越…”
他的声调陡然提高,“是你!是你违抗朕令,私自将云知年带出去的,对吗?”
“陛下饶命!”
姚越脸色煞白,跪地求饶,“下官只是,只是见云公公成日郁郁寡欢,担心云公公忧思伤身,所以才带云公公出宫听戏曲散心,并未做其他事,是下官不好,没有提前告禀陛下,下官知罪,求陛下饶命!饶命!”
“你是朕最信赖的太医,朕自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江寒祁的嘴角忽浮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朕绝对,会给与你一个绝佳的惩罚,让你永远都不能再瞒着朕,背着朕,玩朕的人了。”
“来人!”
江寒祁长臂一挥,“把姚越拖下去!押送内廷局!”
侍卫们即刻上前,将瘫软于地的姚越拖走。
余下众人一片死寂,还是那钟绮明率先反应过来,搀住江寒祁,柔声低语道,“陛下,您有头疾,莫要为了这些奴才们生气!臣妾先扶陛下回去歇一歇。”
江寒祁任她扶着。
临去前,不忘吩咐山紫等人,带云知年回去沐浴梳洗一番,再带去欢和寝殿。
*
江寒祁的寝殿一如旧时,陈设布局丝毫未变,只不过,当云知年孤身踏入时,仍有恍然之感。
毕竟,三年前,他随江寒祁从陇西回宫之后,就已被江寒祁冷落,加之皇后如今取代了他的地位,算起来,江寒祁已经约有两年多未曾单独召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