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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年瑜手速直接飞起,快速又有条不紊地解开了所有扣子,将衣领往一侧摊开。
丘疹伴着肿块已经长到了脖子根,由于这身黑劲装是高领,才被藏得好好的。肿块的边缘形状柔和,像夕阳下的云,红透半边天,但疹子附在上面又让人感到密恐。
年瑜眉宇间顿时像打了一大团死结般拧紧,倒抽一口凉气,抬手捏住臧洋的下巴迫使他垂头,气场沉得要压死人。
臧洋也摸到了自己的红疹,迷迷糊糊地想:
原来不是我看晕了... 是犯病了。
他猛吸了吸,捏住鼻翼两侧,但没什么用,血越流越多,已经顺着滴到了地上。至此整个屋子地面的边边角角,连着点点中央都是几块暗沉,全是他的血染上的,既有内出血又有外出血。
“没事啊,没事,”他下意识用干净的手抚上年瑜头发,“流点血而已,死不了。”
这是死不了的问题吗?这血流的谁见了不提心吊胆?
他这边只顾着第一时间安慰年瑜,可那边年瑜已经把严姝的好友私信戳爆了。
严姝一打开好友列表发现仅1分钟不到,年瑜的名字旁边蹦出了99+的消息,看也不看就头晕转向地奔了过来,打开门对上臧洋时,两个人都愣了愣。
等好不容易紧急驱散完,臧洋来回蹦跶的血条才有逐渐稳定恢复之势,可人已经因为失血太多提前睡过去了,估计第二天才能醒。
这情况实在又紧急又棘手,严姝蓝量都要耗完了,走出门后擦了好久的汗,一口气闷了整瓶水,还开了第二瓶准备继续慢慢喝。
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年瑜在她进来抢救的那一刻就走了出门,好像一直没回来过。
她到处找了找,最终才在山楂树旁找到了垂头蹲着的年瑜,周围包裹着浓烈的烟味,连她闻了都要皱眉头。
年瑜见她走了过来,才弱弱道:“抱歉,把你烟顺走了。”
“我都没发现... ”
她刚想说几句缓和气氛,却见年瑜一手薅起自己的刘海,另一只夹烟的手抖个不停,空空的烟盒被他扔在一旁,周围全是零落的、抽完的烟头。
还是算了,一个机械师手抖成这样。
这盒烟还是新的,臧洋絮叨完后才给的,严姝甚至都没启封,就这样被一个劲抽完了,他有多紧张可想而知。
第89章
严姝静静地等他把这最后一根烟抽完, 缭绕的烟圈围住一双通红的眼眶,瞧着年瑜喘气的频率,都怕这人下一秒要反胃吐出来。
黄昏已至, 天幕又烧上血色,被落日余晖完全遮盖的月光透出一股绝望。她想跟年瑜说明一下情况, 让对方心里至少有个底, 但还没开口却见猩红的烟头直接被白皙的手摁灭, 年瑜率先吐出一大口气:
“... 我是真怕了。”
原来臧洋曾经经历过的恐慌是这种感受。
他们好像被命运反噬,面对面相向而行,在不同的时间点路过同一条线段的两端。
严姝:“是因为第一次见他那么多血?”
年瑜闷声默认。
她叹口气, 深思熟虑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天祭祀结束后工作秩序恢复, 臧洋总归是要出门的,暴露风险很大, 他瞒病也不会好受。”
薅刘海的手被放下, 残残余烟流向天空, 山楂透着蜡炬成灰的味道, 盈盈的红消失殆尽,连带点点白斑都暗沉下来。
年瑜抬眼定定注视着这一切,良久后扇了扇味,问:“你还想要什么吗?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想要什么... ”严姝摆出一副当真开始思考的样子,但很快就说道,“你们到时候能让我死得安详点, 尸体好看点就行。”
她以为自己的交易价已经很白菜了,没成想却被年瑜拒绝。
年瑜没解释原因,望着山楂树根咕哝道:“不会死,都不会死。”
说什么呢?严姝不理解, 只觉得他是被臧洋吓得失心疯了。
怎么可能不会死,你当神是吃白饭的?我在换世之境亲眼看到过的那么多死状凄惨的尸体是假的?
她没有出声质疑,沉默后才听年瑜诉说想法。
祭祀仪式的临期越逼近,年瑜旷工的次数就越多,长老都看在眼里,但每次一有不满就会被年瑜一句“都准备好了”搪塞回去。明里暗里想让格泉出面管管,格泉却也当没看见。
年瑜其实很想骂他。
我前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不就是为了现在吗?活都提前干完了还想怎样?需不需要我收集一桶血给你家洗地?
但他最终看着长老挂着张皮肤松弛的脸和炎一起出现时,就又憋了回去,告诉自己:尊老爱幼,尊老爱幼,炎是无辜的。
臧洋还是在祭祀开始前醒了,与其说他是自然醒的,倒不如说是被年瑜气恼的关门声惊醒的。
睁眼对上副紧锁的眉头,他睡了一天,恍惚以为这段时间里对方脸色都这么绷着。
“吵醒你了吗。”年瑜很想把眉头舒展开,但努力了一下却还是张不悦的表情。
“没有。”臧洋清清嗓,招手让年瑜过来。
他感觉年瑜很累,脸都白了,搂住腰低头想亲一下染染色,却被一把捂住嘴。
“别亲,”年瑜轻叹道,“抽烟了。”
“抽了多少?”
“挺多的。”
他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所以也无法冠冕堂皇地叫对方戒掉,只能抚上淡青的黑眼圈,亲了年瑜的眼睛。
分锅是不能做的,年瑜听了会不高兴,但他又觉得自己实在亏欠了很多。年瑜毫无抱怨地接过了他一半的痛苦,他却不能给予对方什么,也并没有感到轻松,骨头反而被重担压出凹痕,关节嘎嘎作响,一动就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