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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可以眯会,”他让年瑜靠在自己身上,“距离祭祀开始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年瑜的眼确实有些干,睫毛快速扇动几下,还是拒绝了。
两人都还没依偎多久,外头又吵嚷起来,依稀能听见几句“长老”,木拐敲进泥里没了声,震颤却顺着缝隙钻进来。
臧洋怕红疹悄无声息地长到脸庞,便戴上羊头面具才和年瑜走出去,没想到一开门就有人给他当头一棒——
“山楂树死了!目击者说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戴着羊头面具的人!部落里谁戴羊头面具?!”
玩家们纷纷往这瞥,他们都知道戴羊头面具的只可能是臧洋,但怕捅出去后臧洋报复,所以都当了包庇者。
他们很大概率在副本最后是要死的,也想自己死的能好看些。
臧洋还没惊诧于山楂树死了这件事,就先顶着个实锤的证据线索跟那到处吆喝的npc对上了视线,自投罗网。
可他垂眸去看年瑜时,却发现年瑜面上波澜不惊,仿佛把山楂树一手养大的人不是他。
臧洋见此更加满脸懵: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睡觉呢,谁想陷害我?
而且这树是年瑜种出来的,谁企图把树搞死,他本人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长老!是洋的面具!”npc的大嗓门一出,整个部落都知晓了。
不多时,老头和巫师并至,神情严肃。人群呈半包围排开,肃穆淡漠,目光赤裸得犹如刽子手,静候吉时。唯独年瑜站在他身边,背挺出正气凛然的气场,像棵青松,表情也很淡漠,却不带任何攻击性。
臧洋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个词——“局外人”,来形容年瑜。
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第一次觉得年瑜虽然表面站在自己身边,内里却离得好远。
长老真是生气了,说话时颧骨顶着眼睛,穿过面具凝视着他:“山楂树是你害死的?”
“不是,”他果断否认,“我一直在屋里睡觉。”
“谁可以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四面冷寂无声。
这话问的臧洋都答不上来,他哪会知道睡着时发生的事,只能有意无意地瞄向年瑜,然而对方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长久的沉默后,只有炎试图弱弱争取道:“我上一次见洋时,他确实在屋里... 很久没出来过... ”
但这份撑腰是无力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又不是前脚跟后脚,谁知道他后来干了什么。长老甚至一个眼神都没赏炎,纯当逆子说胡话。
在审问准备接着进行时,格泉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可惜她并不是来提供线索的,而是来做法官的。
长老:“既然没有,那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
臧洋缓慢又僵硬地歪了歪头,像个断脖的木偶,凌冽的寒气化成黑刀架在每个人的脖子上,了解他的玩家们都被慑得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npc却没有这种敏锐,长老依旧保持着威严,巫师更是添把火:“山楂树乃神赐给部落的礼物,毁坏之人必会中神的诅咒,只需看他的身上有无痕迹便是。”
他说着,将视线挪向了臧洋的手套,意思是“如果你问心无愧,就给大家展示一下”。
但臧洋偏偏就有诅咒在身,歪打正着了。
他更纳闷巫师说的这番话是谁教的,严姝不太可能,难道是唐糖?
他扫视一圈,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发现了目标。唐糖好似并没有很想掺和这件事,离得很远,一副听墙角的模样,在察觉到臧洋看向自己后便避开了视线。
长老看出臧洋并没有展示的倾向,便指使身旁的年轻助理上前。所有玩家见此都捏把汗,觉得这个助理要完蛋了——
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臧洋已经把一只手背后开始转刀。刀一出不一定会划伤人,但一定会吓死人,这个手套肯定是脱不下来。
眼见着助理逐渐靠近,准备伸手行动。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身侧沉默了很久的人忽然往旁边一迈,拦下了助理的手。
年瑜在此时格外冷静地说了一句:“我来。”
助理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危险,只道:“这人可能身沾污浊,万一浊气染上你不太好。”
“我是祭司,”年瑜说,“有神庇护,不怕这些。”
臧洋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年瑜转向自己,霎时松开了刀,在满满的不解中垂下手,压低声问:“...你搞什么?”
年瑜没回他,干脆利落地摘下黑手套,替他攥住。这下红疹暴露在空气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真的被诅咒了。
臧洋甚至能看见格泉和唐糖面上的意外之情,似是真没料到剧情会这样展开。再加上他自己,三双眼睛不约而同、不可置信地盯着年瑜。
而年瑜只是冷漠。
“就是他毁了山楂树!”巫师说道:“第二个受神诅咒的人,我们应当予以渎神的罪名将其流放,请首领裁断!”
长老的木杖往地上一敲,一锤定音:“请首领裁断。”
臧洋更冤了,毫不在意一群人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他的瞳孔攀上裂纹,疮痍满目的碎玻璃唯独倒映年瑜的身影,心里委屈又矛盾:
他卖我?不可能,他不会卖我的... 戒指呢?不是戴得好好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
上下这么一杂糅,他连年瑜被夺舍的可能都列出来了,愣是不相信对方反水。
直到格泉提高嗓门,话语劈开他的思绪:“先绑上吧。”
助理又想上前,又被年瑜一挡。粗绳绕过他的手腕,磨得伤口刺刺地疼痛。上一次年瑜这般铁面无私地铐他,还是在天水矿洞两人相互怀疑的时候,那时他连机械师的铁制手铐都能瞬间粉碎成渣,此刻却连个粗绳都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