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49)
叔父说的是:“家中艰难,生意不好做,你是个好孩子,若能体谅家里的难处,等上了京,一定要跟你父亲好好说说,看能不能替我们在户部上名,弄点皇商的生意做做。”
婶娘说的则是:“你堂兄最是个心软好骗的,被那些烟花巷的妖精哄的团团转,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叫我怎能不心疼他呢。等你回了京城,同你母亲说说,挑个京城贵女给你堂兄,说不准能拢了他的心思,往后就能安分下来好好过日子。”
沈姝云听了只觉得好笑。
自己没怪他们多年的冷落与忽视,没提他们克扣京城送来的月银,他们倒已经把心思盘算到她回京以后的事上了。
这家里的账,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一片混乱。
不说张妈妈一个逃奴无人过问,连那个负责去白水庄送月银的小厮也不见了人影,想是暗自吃了她的月银,听闻她要回府,便借故逃了。
家里的奴仆尚且如此,两个当家理事的主子不打着精神整一整家风,一门心思只想着攀附京城的贵亲。
她丁点不想掺合这家里的事,但凡叔父婶娘来问,她便装傻充愣,嘴上应承,却一件不往心里去。
因二人有求于他,厨房每日送来的饭食还看得过去,也给她做了两身春日的新衣。
待遇仅限于此,再多的就没有了。
沈姝云不计较叔父家的吝啬,更不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忘记过往几年的冷待,平日里拿足了大小姐的款儿,一来二去,将家中仆从摸得一干二净。
入府三日,度日如年。
她坐在廊下阴凉中,正盘算以招学徒的名义将景延接进府里,至于邱山,就留在外头,替她办事更方便些。
心里想着事儿,回过神发现庭院中只自己一人,这才想起,拂雪被她遣回闺房去拿绣篮了。
今天太阳好,她想在太阳底下绣帕子。
坐在原地等,不见拂雪回来,却看到沈禄摇着花折扇走过来,一双三角眼直往她脸上瞅,生了一脸的粉刺痘坑,满脸油腻,叫人不忍直视。
沈姝云起身要走,沈禄却嬉笑着赶上来,不知廉耻的扯住她的袖子。
“堂妹这是往哪里去?”
“近日不见堂兄,婶娘十分挂念,堂兄既然回来了,不如去向婶娘请安,好叫她安心。”
“谁要去见那个啰嗦的老太婆。”沈禄上前一步,将袖子在手里攥了又攥,盯着她雪白的后颈,眼睛都要冒出绿光来。
“我早听说堂妹要进府,这才急匆匆赶回来,十多年不见,堂妹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真是叫人心动情思,欲睡昏昏……”
满口的淫词艳曲,一身廉价的脂粉气,连腰带都系歪了,看也知道是刚从青楼楚馆出来,叫人见了只犯恶心。
“堂兄自重。”沈姝云甩手抽回袖子,同他拉开距离,“若再无礼,我便告诉叔父去。”
“说去呗,我不过夸你两句,也值当的父亲为此打我?”
沈禄像个赶不走的苍蝇在她身边转悠,丑陋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小姐做派,你在庄子里待了十多年,无人问津,又不得教管,能学什么好东西。”
“我爹我娘冷落你,我却怜香惜玉。”
“要我说,大伯父不知哪辈子才会接你回京,你与其熬成个老姑娘,不如跟了我,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什么都给你。”
他一边说着,像个色鬼一样从后头探身过来,在她颈间嗅了又嗅,吓得沈姝云汗毛倒数,恨不能尖叫起来。
“无耻!”她侧身甩了他一巴掌。
退后两步,手已摸上腰间的银针,他再敢纠缠不休,她就给他一针,轻则扎成面瘫,重则叫他一辈子手软脚软。
沈姝云摆足了防御的架势,沈禄却喜滋滋的摸着被打的脸,露出满足的神态,更加渴求的的将她从头看到脚,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她。
“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叫人爱死了。”
说着,恶狗扑食一样朝她扑过去。
沈姝云准备好给他来一针,却见他双腿一软,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沈禄哀声痛呼,避嫌躲起来的小厮听到他的叫声,从庭院那头冒出来,匆匆过来将人扶起。
趁场面乱,沈姝云忙离了是非之地。
她躲在墙后的转角处,偷看廊下,一左一右两个小厮架着沈禄,他却像是瘫了下半身,怎么都站不住,一边哭一边怒骂。
“不识好歹的小妖精,等你爷爷腿好了,非得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骂一句,腿就软一次,连着磕倒了好几回,终于不敢再骂,慌张的左右看看,只觉得自己今日是犯了煞星,背后阴森森的。
沈姝云躲在暗处,隐约瞧见有个暗影从连廊上闪过,消失在了房顶后。
她注视良久,心中隐有猜测。
入夜后,等到拂雪回东耳房睡下,她悄悄打开窗户,往空荡荡的院里瞧,试探着喊一声。
“景延,是你吗?”
——无人回应。
她清了清嗓子,放软声音,“阿延?”
话音落罢,一个身影从房檐上跃下,落地轻如羽毛,无声无息。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沈姝云眼中一亮,忙不迭开门出去,把人拉进屋里。
“你怎么来虞阳了?”
一边问,捏了帕子去擦他沾了满身的夜露,念叨说,“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何必躲在外头,晚上天冷,着凉了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