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98)
沈姝云走回晾晒架前,继续晒她新制的香片,景延跟过来陪她一起弄, 有条不紊的忙碌, 逐渐重合的动作, 仿佛重回三年前的白水庄小院。
“我们还要在朔州待多久?”沈姝云瞥一眼默默在身边帮忙的少年。
“我刚与忠勤王交接完兵权, 朔州已定,今早刚刚派出探查军情的先锋营,要得知南州与平昌王的消息, 还要再等三五日。”
少年平静的说着,沈姝云耳朵里却是嗡鸣阵阵:他与忠勤王交接兵权?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将士?”
“加上从京城带来的一万兵马,现下朔州境内的兵马任我调动, 其中直接听令于我、最精锐的兵马,也就五万。”
就是说,加上驻守在京城的两万人,景延手下共有八万大军,这其中还有一万是能以一敌百的重骑兵。
“这么多人,你如何养得起他们?”
兵马在旁人眼里是宝贝,但沈姝云经商多年,最知养可用之人要花多少钱粮, 一旦失去供养,这八万大军便有哗变的可能。
十万两银子砸进军队里,也只是杯水车薪。眼下各州都深陷流寇匪兵侵扰,朝廷收上来的赋税不过十之一二,哪有那么多钱供养兵马。
闻言,少年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先前的确养不起,所以才要打进京城,杀几个权臣充一充钱袋。”
在沈姝云惊叹的眼神中,他像个分享秘密的孩子,故作夸张道:“阿姐是不知道,那些贪官巨富家里是多有钱,单一个刘家就抄出了八十万两白银,更别说他家的房子田宅……阿姐猜猜,刘家名下有多少亩良田?”
“两千亩?”沈姝云被勾起了好奇心。
景延竖起一根手指,“整整一万亩,良田遍布京郊、青州交州各地,每年只收田租都有五万两白银。”
“这也只是小头,他门下数不清的学生,年年给他供奉谢师礼,太后以皇家名义给予的赏赐,以及刘家子弟入世后插手贩盐贩铁,钱财源源不断的进入刘家,这些才是他敢跟我撕破脸面的底气。”
鲜少听他说朝廷斗争的内情,沈姝云听完不由得垂下眼眸,心想自己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
难怪景延打击政敌如此手狠,好声好气的叫他们吐出民脂民膏来,他们必不愿意,毕竟当时景延攻打京城,京城守军在城内苦撑几日,粮草都要见底了,也没见这些大家世族吐出一点实在的利益来。
她突然有点理解他的做法了。
“那你接管朔州兵权,忠勤王竟也肯?”
“他自然不肯,可谁会听他的呢,军队的粮草军饷都是我供着,良将也是我提拔的人,他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王爷,一无家底,二无人才,三没头脑,拿什么跟我斗。”
说到这里,少年得意的勾起嘴角,俨然一个打了胜仗的常胜将军。
饶是沈姝云,也要称赞他的聪明头脑和缜密筹划,看他眼中不带杂质的笑,本该去翻香片的手转了方向,落在他肩上,肯定的拍了拍。
景延一怔,在她面前低下头。
沈姝云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毫不吝啬地伸手摸了上去,揉揉他的发顶。
不知觉中,他在她心里不再是一意孤行的莽夫,而是有勇有谋的少年将军——如果是景延的话,说不定真能平定了这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院子里洋溢着温暖亲密的氛围。
隔着花园,在偏院外,王府下人极力尝试进偏院去探听消息,可总是前脚一进去,后脚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士给抓住,以不得打扰靖安王的清静为由赶了出来。
几度尝试未果,下人愁眉苦脸的回禀给裴世昭,过了这许多天,裴世昭的火气更盛,长了一嘴的燎泡不说,头发都熬掉了不少。
“可恶,可恶!”他气的捶拳跺脚。
当初他垂涎定远侯手中的兵权,派人渗透进他军中,想要提拔自己人出来掌管军队,谁成想,最后冒头拔尖儿的是他景延。
原想那小子身份低贱,又无靠山,自己做他背后的依仗,他得了功名利禄,也不过是家奴出身,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去。
不想这才几年,定远侯先是重病,后死在了战场上,景延又是封大将军,又是封异姓王,如今实权在手,比他忠勤王府的权柄大的多,到今日,生生就踩到他头上去了。
人就住在偏院里,他却连半点消息都探听不到,气的他一股邪火不知往哪儿撒。
下人见他气急,小心开口道:“王爷若想给靖安王一个教训,正面使力怕是不行了,何不试试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王爷可知道,靖安王入府时,带了位夫人进来。”
“什么夫人?”裴世昭心烦意乱,他一门心思都在兵马身上,想策反景延的心腹,撬墙角,哪会关心后宅琐事。
“王妃见过那姑娘,就是三年前给王妃和定远侯夫人治过病的那位女医。”
“女医?”裴世昭似乎有了印象,语气不屑,“不过是个随军的女眷,又没过礼,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分都没有,可见只是用来泄*欲的玩意儿罢了。”
“可小人听府里的侍女说,靖安王待那位夫人极好,每日无论忙到多晚,都必定会从军营回来陪她,同她有说有笑的。靖安王远征南州都要带着她,可见对她极为看重。”
闻言,裴世昭的眼角动了动,嘶了一声,“你的意思是,那女医是他心尖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