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编娘子种田日常(261)
“我们阿姀就是能耐。”
又道:“这也说明,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中注定。”
知道他意指他俩之间的事儿,姜姀笑笑,只略略红了脸,继续埋头吃自己碗里的馄饨去了。不过吃着吃着又抬起头来。
宋衍回来了,山里的竹编小队,又多了一员悍将呢。转念一想,三人成塔的新流水线已经成了,好似不怎么需要他了。便叫他如惯常那般,负责家里洒扫,简单做饭的活计就好。
至于竹编,便不需要他来看顾了。
宋衍往嘴里塞了口馄饨,嚼嚼咽下:“嗳,也就十日没回来,还怪想咱们家那一亩三分地的。我都迫不及待要去干活儿了。”
姜姀撞他一下:“少来。馄饨都堵不上你这张嘴。”
等整碗馄饨吃完,鼻尖上热热地发了一层汗,姜姀身上终日下来积累的倦意,也散去了十之八九。
之后她又喝了半碗香橙汤,满足打了个饱嗝,听宋衍道:“你方才不是想知道,我这往返的车马钱,还有买簪子住旅店的钱是哪儿来的么?我这就同你说。”
姜姀舔了舔嘴唇,看向他:“如何?”
“不偷不抢,是我阿爷从自家里顺手拿的。”
第113章 救老将军
正月初五那日,宋衍与李贵生下山后,在县城里寻访了三家车马行。不是没开门,就是要价太高。
彼时大瑨朝的车马行大多设有换马站,作用与驿站大差不差。区别就在于一个仅供政府官方使用,另一个主供老百姓换马和短时休息。
至于赁马的价钱,一般按照马行的里程来计,属于一锤子买卖。此去京城三百多里,中途包换马,包休息,整套打包下来,一人五百文。
说划算也划算。就是他们二人身上揣着的银钱实在有限,满打满算,加起来只够单程的花销。也就是说,去了就回不来了。
李贵生提议:“不如坐驴车,咱两个挤着窝窝,每日只需二十文的赁钱。”
宋衍略一思忖:“是省,能省下一半多钱。就是驴子走得太慢了,没个十几二十日走不到京城。”
他心急,想早日救阿爷于水火,更怕让姜姀久等,叫她担心,所以一心想着快马加鞭,快去快回。
李贵生也想起晨光里的李秀婉。山风撩起了她的头发,明明风不大,她却摇摇晃晃,彷佛下一瞬就要被风吹倒了似的。
两个男人各有各的牵挂,相视一眼,当即拍板,这就启程算了。
沉甸甸的一贯钱给了出去,剩下四十个铜子被宋衍揣在怀里,叮叮当当响还灌风。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颠簸,心里盘算了无数遍他们的营救计划。
——趁夜放火,趁乱救人。
火就放在将军府西苑,那里距离老爷子被关的南缨苑最远,到时府上的仆从们被大火吸引去,老爷子这边看守的力量就松了。等他们爬墙进去,趁火洗劫了自家账房,再带老爷子爬墙出来,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宋衍在马上驰骋,不顾倒吸凉风,侧过头对身后的李贵生喊道:“咱们这计划,会不会太草率了些。爬墙出来以后呢,万一被我大哥发现,怎么找人接应,又逃到哪儿去?”
李贵生蹙了下眉:“郎君,老将军身子骨硬朗,从前又是真刀真枪,从战场里厮杀出来的。真要逃命,绝对不逊于咱们中的任何一个。到时你和老将军先跑,万一有事,我来殿后。”
“现在说的是殿后的事么。”宋衍咳嗽了下,“先跑,跑哪儿去?没钱又没人接应,光凭两条腿,哪跑得过人家的四个蹄子。况且将军府的马匹再差,也比京城车马行的快马要厉害,你说说咱俩,商量了这么些时日,怎么一点儿细处都没商量出来呢。”
李贵生有些尴尬:“郎君,阿衍,咱们谁也别说谁了,这两个脑子加起来就这样。早些时候我不就说了么,咱们这一趟,就是过去赌命的。命硬,这事儿就成了。命不硬……”
“闭嘴。”宋衍松开一只御马的手,揉了揉被冷风吹到发胀的额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趁路上还有时间,让我再好好想想。”
谁都没想到,宋衍的想想,还真想出了点东西来。
当初老爷子在奔赴前线的途中,被当今圣上一纸诏令喊回京,又罢免了实权之后,终日郁郁寡欢。那阵子闲来无事,就喜欢避退了左右仆从,提着一只锁在笼里的八哥,在京城的水门边上溜达。
某日见一孩童跌落护城河,老爷子不顾冬季里河水刺骨,二话不说,衣裳一脱就往里跳了。恰巧那日宋衍买糖炒栗子经过,看见自家阿爷在水里头扑腾,手里的栗子一丢就跟着跳下去了。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他阿爷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水啊。
捞起来的时候孩子尚好,拍了两口水就醒了。倒是老爷子,闷得快闭过气去,可把他给吓坏了。
后来那孩子的父母赶来,以为老爷子就是个寻常的遛鸟老头呢,又是磕头又是谢的,还请老爷子和他回外城的草房吃了顿饭,临走前还把家里母鸡刚下的几颗热乎蛋给他揣上了。
于是这善缘就算是结下了。
宋衍夜半在换马站醒来,仔细地回想了这事儿的细枝末节,十分庆幸。这件事除了老爷子和他自个儿知道,旁的人包括李贵生都不知晓。
这农户便成了大哥清缴行动中的漏网之鱼。也就是说,要这家农户能乐意施以援手,接应他们的人就有了。
至于银钱方面,只能等把老爷子救出来,洗劫完库房,再给他们补上了。
李贵生一早便醒了。看宋衍眼下发青,就知道他夜里没怎么睡。不过看他那精神头好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兴奋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