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为何如此作死(20)
他顾不得身上的湿冷,犹疑着伸出手,验证性地在她面上用力一揩。
只见揩过的地方,胎记颜色又淡了几分。
萧韫心口狂跳,只觉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迅速起身找回先前扔掉的外衣,从口袋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借着火光,他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许妙仪的容貌。
“嗡”的一声,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
此人分明就是李霜儿!一个月前绑架他的那个女子。
同时他也终于想起来,记忆中那股香气的主人——也是李霜儿。
意料之外,却
又在情理之中。
萧韫默了半晌,不觉闷笑出声。
这时,背后响起一道人声:“向兄?许兄?你俩搁那儿干啥呢?”
萧韫一惊,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打着灯笼的男子正朝这边而来,正是同行的镖师陈远。
又看了一眼昏迷的许妙仪,萧韫暗忖:不管如何,李霜儿目前是他的盟友,他们生死相连,他得帮她。
于是他快速解开许妙仪的发髻,令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面上。接着,他揽住她的腿,正准备将她扛起来,却突然又顿住了:这样也保不齐会叫人看见脸,最保险的办法似乎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迟疑,萧韫深吸一口气,一手插到许妙仪脑后,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再稍微调整手臂位置,她的脸便向里靠在了他胸膛上,被乱发遮掩得严严实实。
萧韫就这么抱着许妙仪往回走,没多久就和陈远碰了面。
陈远看清二人形容,吓了一跳:“哟!你俩大半夜冬泳呢?”
萧韫哭笑不得,解释道:“她梦游症发作,跳河来了。”
“哦哦,我好像听说过——没想到这么严重啊?”陈远唏嘘不已。
“是啊。”萧韫跟着感慨了两句。
“那你俩快回去吧,再吹风就要着凉了——要我搭把手不?”
“不用了,她挺轻的,我一人可以。”
“那行,快走吧。”
萧韫点头,同陈远一道往回走。
紧张情绪渐渐褪去,萧韫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二十四年人生中,第一次抱一个女子。
感受着女子柔软而湿热的身体坠在他的双臂内,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脏不自觉加快了律动,呼吸也跟着紊乱起来了。
手心的触感是最明显的,他有些无措,最终只得将手紧握成拳。
回客栈的路明明不过短短数百米,他却觉得有如千里之遥……
进到客栈,陈远打了个哈欠,道:“打了大半夜的牌我困得紧,先回去睡觉了。”
萧韫随口应了一声,扭头问柜台伙计:“你们店里可备有风寒药?”
“有的有的!”
“劳烦熬好送到二楼第三间房,我会加钱。”萧韫道。
“好嘞!”
进到房间,萧韫将许妙仪放靠在椅子上,接着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绕到屏风后的床前换衣服。
湿冷黏腻的衣服一件件褪下,萧韫用帕子擦干身子,穿上新衣,久违的舒适感让他轻吁一口气。
但倏地,他又紧紧拧起眉头。
第11章 破冰她烧糊涂了。
萧韫陷入沉思:若不尽早换下湿衣,李霜儿必定会得重风寒——他有话要质问她,没耐心等她大病一场。但男女有别,他该怎么给她换衣服呢?
两难之下,萧韫最终选择了一个麻烦的方法:找来女下属为许妙仪换衣服。
换好衣服,萧韫并未立即让下属离开,因为还有一个喂药的大工程。
然而药熬得很慢,许妙仪已经先一步发起了热。
萧韫暗暗道了一句“麻烦精”,亲自去楼下要来盆冷水和帕子,让下属为许妙仪擦身子降温。
没过多久,下属禀报道:“郎君,她醒了。”
萧韫有些意外,起身绕过屏风来到床前。
许妙仪面颊烧得通红,懵懂地望着帐顶。
“许兄?”萧韫试探着叫了一声。
许妙仪缓缓朝萧韫看来,满脸迷茫,喃喃道:“你是在叫我吗?”她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吐词也不甚清晰。
这是烧糊涂了?萧韫眯眼。
许妙仪盯着萧韫,眸中渐渐泛起光泽。她蓦地弯唇一笑,道:“你长得真好看。”
萧韫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不禁有些诧异,随后又揶揄道:“看来也没完全糊涂,起码眼神是好的。”
许妙仪慢吞吞地撑坐起身,仰头询问萧韫:“你叫什么名字?”
望着她清澈的眸光,萧韫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说完他就后悔了,暗道自己为何要理这么一个糊涂蛋?
许妙仪疑惑地偏了偏头,追问道:“哪个yun?”
“‘石韫玉而山辉’的韫。”
“萧韫……”许妙仪念了一声,笑道,“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萧韫闷笑一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许妙仪又问:“那你是哪里人?”
“长安人。”
许妙仪“哦”了一声,道:“我还没去过长安呢。”
说罢,她倾身凑向萧韫,问:“你能不能和我说说长安的风貌人情?”
有淡淡的香气萦绕而来,萧韫默默后仰与她拉开距离,道:“这一时半会儿可能说不完。”
“也是。”许妙仪沮丧地叹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问:“那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镖师。”
许妙仪目露艳羡之色:“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那倒也没有。”
“那你具体都去过哪些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