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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驭犬手札(195)

作者: 面包火锅 阅读记录

朱承誉脑子虽然蠢,但也知道此事不能闹到朱煊安面前。

他扯走乌玉胜剑上的红穗子,狠狠用靴子踩碾。最后,红穗子被踩进金砖缝里,沾满灰尘泥泞。

朱辞秋记得那时乌玉胜的脸庞。

他死死地盯着红穗子,等朱承誉扬长而去后才小心翼翼拾起,用手掌拍干净上面的灰尘,指尖用力到发白,却怎么也挂不回剑身。

她蹲在他面前,告诉他:“你很喜欢这个穗子?”

少时的乌玉胜还不懂得如何彻底隐藏心底的厌恶与欢喜,因为朱承誉,他眼中闪过嘲弄,对她也冷冷说道:“不关殿下的事。”

“穆雨生,我可以还你一个。”

朱辞秋记得她最后对乌玉胜这样说。

可到现在,她都没有还给乌玉胜一个完整的红穗子。

那个人身上佩着的弯刀或是长剑,一直都是光秃秃的。

“朱承誉必须死。”

朱辞秋收回思绪,冷冷出声。

回到寝宫时,乌玉胜正在案前擦拭弯刀。

他见她踏入殿内,忽然收了刀,问她:“为何不告诉顾霜昶,我确在此地。”

朱辞秋站在他面前,拿起那把弯刀,仔细端详一番,忽然开口:

“乌玉胜,我送你一条红穗子可好?”

第88章 “我是不是,没几日好活了……

桌案上跳动的烛火将乌玉胜此刻错愕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站起身,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笼罩在朱辞秋面前,挡住葳蕤烛光。

“殿下此话何意?”

乌玉胜低头,取走朱辞秋手中的弯刀,将其随意地搁在桌案上。

刀刃与檀木桌案相撞的闷响中,他恍然想起数年前,炎炎夏日下,勤政殿外那炽烈烫意的金砖。膝盖跪在上面,似乎能被烧掉一层皮。

那条被朱承誉碾进砖缝的红穗子,是他亲眼看着穆伯鸣编制而成的。

苍老的双手意外的灵活,条条红线在他手里翻飞,很快被他编成一条穗子,上面打着吉祥结。他说,他只会打吉祥结,因为穆照盈只教他这个。

十二岁的朱辞秋,蹲在他面前,就像是烈阳下刺眼却耀眼的光,照得他垂下双眼,不敢再看一眼。

她说她要还他一个红穗子。

直到现在,她仍然在说,要还他一个红穗子。

“我要殿下亲手编的穗子。”

乌玉胜宽大的手掌按在桌案边缘,隐隐发力,连指尖都微微泛白。

朱辞秋闻言,沉默须臾,忽然摊开右手。

柔软手心中,有一道肉粉色的长痕,那时初到南夏时,被狼刀刺穿手掌后,再也消不掉的痕迹。

她没有说话,但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乌玉胜眼神一黯,忽然握住她的手,抚过掌心的伤痕,嘴角忍不住微微颤抖。

朱辞秋感觉到男人指腹摩挲着那道长痕,轻柔的仿佛柳絮拂过,勾起丝丝痒意。

她听见乌玉胜嗓音微哑,说话的语气却极重,好似极力压制着痛苦:“我不要了。”

“本宫会兑现承诺。”

朱辞秋骤然抽走手,退后半步。

垂手间,广袖将手完全盖住,好似方才的一幕从未出现。

她盯着桌案上的弯刀,又抬眼凝视乌玉胜,“明日我要提审永安侯。他可能知道穆伯鸣如今身在何处。”

乌玉胜本就僵硬的脸庞更添一丝冰霜,他与朱辞秋四目相对,叩着桌案上手指好似要将桌沿抠出几个洞一般用力。

数年的教导做不得假,素日的关切也无法忘记。可就是这样的人,竟是将他做棋子的罪魁祸首,甚至让他陷入两国都不容不下他的境地。

他其实很想当面问一问他。

“你想找到穆伯鸣。”

朱辞秋忽然在此刻说道。

乌玉胜骤然抬眼,眼中的悲恨还未收尽便被朱辞秋捕捉。她抬手轻抚乌玉胜眉骨,指尖滑落在鼻梁右侧的小痣上,轻轻点了点。

“乌玉胜,他不值得你生气。”

面前男人按在桌案的手猝然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腰,狠狠把她往前一带。

窗外雨停,四周霎时寂静无声。

乌玉胜胸腔内的心跳声仿若方才闷雷阵响声,毫无征兆的撞入朱辞秋耳中。

“只有殿下值得。”

这句话从乌玉胜唇齿间流出时,朱辞秋忽地笑了一声,双手环住乌玉胜脖子,用力将乌玉胜上半身往下一压。轻柔又霸道的动作,就像是给乌玉胜套上最温柔的枷锁,让他再也无法反抗。

对上那双恶劣又痴狂的双眼时,她忽然在他鼻尖轻轻落下一吻,“亥时了。乌玉胜。”

唇齿相触时,帷幔随乌玉胜解下衣袍的动作落下。

天地寂静,唯有呼吸交缠轻喘之声。

次日,窗外仍是阴沉的天气。

朱辞秋独自上朝后,乌玉胜重新戴上面具,在演武场教朱年景扎马步。

孩童再次坚持不住跌倒在地时,衣角沾上昨夜夜雨中被打落下来的枯叶。

乌玉胜骤然抽出腰间弯刀,挑开他有些松散的衣襟,又向上用刀背抵住他下颌,冷声开口:“起来。”

朱年景小小手掌撑着地,踉跄站起来,小腿止不住颤抖着,连须臾都未坚持住,便又跌倒在地。

乌玉胜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张惊恐的脸,听见孩童压抑的抽泣声,却毫不留情道:“每摔一次,便多练半炷香。”

演武场上,只有朱年景左晃右摆地扎着马步的身影。乌玉胜跳下台阶,靠着一棵老槐树,手中拿着一截半个手臂长的枯木。

他望了一眼朱年景,从怀中取出小刀,然后就开始削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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