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终(12)
出乎意料,脱离计划,但不以为然。
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
他不认为自己必须得到,且毫无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心力。
即便起初他的确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的,乃至于走前安排好了安置的院落,以及修建捷径的连廊。
但终究不过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而已,所以他及时止损,终止计划,选择离开。
连廊的修建因此中止,也许是因为是从霁雪院开始的施工,并不太在崔陟眼前招摇,他没有让人拆除,只是搁置原处。
直到仿佛注定的契机到来,崔陟二去苘川,连廊重新开工。
现下所有事情已然落地,过程虽有些微偏离,但基本如他所愿达成。
只是,崔陟从没有审视,比如想法最初冒头的瞬间,他当真没有想过时隔四年,二十二岁的沈净虞已经嫁人的可能性么?比如及时止损、不以为意的他,却容忍半成品的连廊搁置了将近三个月?
他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只要最终是想要的结果,既然达到目的,又何必非要纠结过程中的琐碎?那显然不再重要,也没有需要审视的必要。
“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你就是这样……”她还是问出了口,没有说清到底是连廊什么时候开始修建,还是他的阴险诡计什么时候开始谋划,好像,两者亦没有太大区别。
烛芯燃起的光亮被灯罩晕染,照亮一小段道路。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什么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两人闲步漫谈。
“从第一次重回苘川就在修了”,微顿一下,他的语气很是不以为意,目光看向连廊小道,“你看到的就是我,阿虞,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我。”
沈净虞神情动荡,背脊阵阵发凉,她不由无声讽笑,隐约几多复杂情绪在这笑之中随夜风而去。
原来,重逢就是别有预谋。
将她反应尽数纳在眼中的崔陟紧拧眉宇,出声打断并强行牵手拉着她跨过小门:“骂我也好,恨我也罢,阿虞,你都不可能离开了。”
连廊很长很深,在半道围出小庭院,坐落堆砌的假山亭阁。
怎么会有人面具长在血肉。
伪装、假象,娴熟得仿佛真的就是自己。
她强忍着颤栗和恶心,走过了连廊,全程无言,每一息每一步之间,过往时光也如流水在脑海中重新来过,然后汇聚到眼前崭新的砖瓦。
走出的那一刻,回忆退潮,亮丽的色彩由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踪影。
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竹筒,撕碎的和离书,嘶哑的质问,甩出去的巴掌……
装满悲恸的地方,短时间内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再次踏足。
“过来,上点儿药。”
沈净虞眼珠微转,看他扭开药罐,淡青色的霜体刮到指腹。
“我自己来。”
回过神后,自然是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刺痛,但现在其实也已所剩无几,如果注意力分散,已经感觉不到受了伤。
崔陟吊起眉梢,用行动答复,伸臂作势要揽她,相持到最后,沈净虞坐在榻上,隔着小檀木方几,妥协地偏头,头发撩到一边,露出纤长的脖颈。
瓷片锋利的划痕和不轻不重的牙印交错,远不及他手上的惨状,可想起她抹脖时的毅然决然,崔陟没忍住重了力气。
“对自己倒是狠得下去手。”
他想到什么,抬起自己的右手,牙印深深,四周皆肿胀起来,泛紫了一圈,冷呵:“对我更是狠得下去嘴。”
沈净虞端正身子,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眼前,视线在他手上打个来回,听到他命令:“给我上药。”
沈净虞拒绝的神情还没有完全显露,在他威胁的眼神下,敷衍潦草地用药膏涂抹伤口。
对于她的不上心,崔陟没有不愉,总归最终效果达到了,即便她不情愿。
沈净虞回拧药罐,余光划过他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半个巴掌大小是药罐,若有所思。
“你脸上的巴掌印也是用的此药?”
不提还好,哪成想始作俑者云淡风轻,在他面前如此胆大包天。
崔陟拉下脸,似笑非笑:“试图激怒我受罪的也是你,阿虞。”
沈净虞把药罐放到方几上,如他所愿不再说话,与此同时,她下榻站起来。
“那我便不在这儿碍将军您的眼
了。“尾音还没落地,她已经径自转身要离去。
背影单薄纤柔,走出的气势却决绝,生怕慢一步在他这里招惹上脏东西。
崔陟险些气笑,箭步上前,摁在她的肩头,将人转过来拦腰抱了起来。
下一瞬,床幔飘动,有一些被连带着压进床榻。
第7章 别乱动
乌发散在床面,与雪肤红唇相得益彰。崔陟抓住她的手,眼神有所变化,索性压过去,她越反抗,就越一遍遍亲,势要抵开固执坚守的贝齿,津液相融。
许久,崔陟吮吻她的下嘴唇,由银丝牵出些许距离,指腹自颈间耳畔,滑到鲜艳欲滴的唇:“我可不是来伺候你的。”
“往后不仅这里……”手指从半松不松的系带伸进去,“还有……”
沈净虞身子瑟缩。
崔陟勾唇,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都要习惯。”
她的脸涨红,羞耻攀附其上,她全身颤抖,扬起的手没有挥出去,摁进了枕席间。
挥不出的耳光,发泄不了的情绪,沈净虞眨了眨逐渐泛起酸意,涌上水汽的眼睛,恨声:“与我同床,你不怕我杀了你!”
他侧躺下来抱住她,揽臂搂进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语气轻飘飘:“你尽可以来试一试……”他压制住她在怀里抵抗的小动作,声音稍沉:“听话,今天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