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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终(63)

作者: 拙绿 阅读记录

——要是现在这手上也有你的血就好了。

她丧气般可惜,不能在此时此处做出了结。

这笑映在崔陟瞳孔,诡异又凄切,看得他心头猛地跳动。他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伶伶细骨,是他可以随意捏拿的程度,可有那么瞬间却有着握不住的虚幻感。

崔陟没有施舍一眼给狼藉的床榻,他定定地细细察看沈净虞,确认除了虎口的红痕和磨损再没有旁的伤口。

后事处理交给了项青,驾马一路奔袭至霁雪院,崔陟将人抱下马,一径到温池,绕进池边,把人放下控在跟前,接着开始解她的系带。

沈净虞脸色大变,挡住他的手,语气生硬:“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相叠的手沾染了血迹,想来这种场面谈不上陌生,甚至画面重现似地历经多次,但目下是格外的刺目,这些半干的血黏腻而肮脏,是另一个男人流出的,弄脏了他们的手。

他沉目,一言不发拉着她先行在旁边的水桶里净手,血染红了清水,崔陟略有粗暴地穿过十指指缝,为她净洗每一处藏匿的血。

两只手牢牢捏在他掌中,沈净虞挣脱不及,不知他为何急切如斯,手指被拉扯得有点疼。这疼蔓延几瞬,崔陟抬起眼,结实的手臂不容逃脱地揽住她的腰,水湿的手沾湿了她的衣服,又在展眼间委顿落地。

沈净虞像条滑漉漉的小鱼在他胸膛间扑腾挣扎,最后无从反抗地剥个赤光,随崔陟一同踏入了池水。她却并不如鱼儿得水的自如,现在又像怕水的生物,踩在水里令她悬浮不安。

她身无一物,而他衣衫齐整,布料浸湿了贴在肤上,衣摆浮在水面。沈净虞捂着胸口反身想要上岸,肩头停落难以反抗的钳制,她被圈在与池壁拉就的小小空隙。

崔陟拿起岸边架子上的香胰子,从上而下,可以看到她垂下的睫毛、秀气的鼻尖,再往下水面涟漪间,是晃眼的雪白。沈净虞犹如木桩,他似不在意她的僵硬,细致地为她涂抹在肩颈玉臂,轻柔地揉出泡沫,撩水一点点洗净。

“人死了,害怕吗?”他突然问。

沈净虞颤了颤眼睫,神奇的大脑空白,有些想不起来。来不及,来不及害怕,等到真的死透了,只觉得竟然这么轻易,原来人死得这么快。再要到后面,看到崔陟时,残留的热血沸腾,她在想要是他也能躺在那里……

她的失神挟着莫名的遗憾,使他愠恼,钳住下巴迫她仰起脸,咬牙切齿:“你在想什么?”

“可惜死在床上的不是我?”

他看到了她急乱转身的背影,看到了握在刀柄的双手,再亲自递到他跟前,由此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他看懂了她的意图。

那一刻于来路上,任由生长的紧张慌忙,空落落破散了满空。

他不解气,拨开她横亘阻拦的细膊,指尖发狠地戳在她心口,似要掏出她的心仔细看一看。崔陟冷眼静睨她吃痛得勾腰撤身,却在下一瞬被他不太温柔地扯回来,不容她离开半分。

内心那犹如浸水棉花堵塞的烦闷排解不出,一时他不知自己究竟想要看到、得到什么。

眼圈泛起红,沈净虞握住他的手意图阻止他,他当真慢下了动作,低头看着两手重叠间那星点因他揉弄变得又红又肿,色差的视觉冲击,显得绮靡又魅惑。

他放过了楚楚可怜,满手从下覆盖其上,像是安抚似地轻捏,视线却离不开跃动出的红线,崔陟声音低沉,他继续问她:“以后会杀人了吗?”

她掐住他的硬邦邦的臂膀,终于开口,掷地有声:“会。”

崔陟笑了笑,看了她一眼,眼底是化不开意难明的深浓墨色:“可我不是那个残废。”

他握着她的肩膀,一个折翻,将人压在池沿,光滑裸露的背脊在眼前翩然展开。水汽氤氲中,崔陟一面压着她,一面腾出手扔却已经被温水浸透的衣物。探下去的手撑开合拢的膝盖,单腿填补了空隙,使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她警铃大作,大声抗拒,身子却被压制得难以动弹。

猝不及防,她身子抖颤,格外反应激烈地死死掐住他的手臂,指甲深陷皮肉,留下一排月牙指痕。

全然意外,崔陟毫不设防,眼神几变,逐渐兴奋起来。

他并不想让这件事变得只剩下痛苦,不论何种痛苦。他轻轻咬住她的耳朵尖,克制地后撤,在她耳边细语,让她别乱动,很容易不小心呢。

温池舒缓的水流不间断地包围冲洗,手指拨动了水面,溅出一圈圈将消又起的涟漪,裹挟着漂流缓进。

沈净虞最厌恶的就是这个环节。太过直接而残忍,她被迫清晰地感知自己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变化。她无法安然顺从他的行为,四寻挣脱之法,肩头蓦地一疼。

崔陟低头在她肩头啃咬,一点一点地咬,叼住她后颈的皮肉在齿尖碾磨,感受到她因痛而起的颤栗,捕捉她忍住却溢出半分的气音。

颈部在他掌下扬出优美的弧线,崔陟抽回手,温柔而强硬地掰过她的脸,随着动作,将她的呜咽吞进腹中。

手臂上的指印整整齐齐,崔陟分出心神想,又该是剪指甲的时候了。

她对他心狠,连柔软之处亦是如此。崔陟却誓要钻进去瞧,便是要历经一遍又一遍无声的提醒,一次又一次清醒下的难堪,他也要不厌其烦地将她打开,要她接纳他。

抽噎声渐起。

她胡乱拍打他的手臂,想要扭过身,被他捏过脸唇舌相缠。她扶着池沿,抬起身体,又被他把着腰深深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