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夜来自星辰(269)
说这话的时候,布舍拉开包,让阿尔伯特看到里面躺着的另一个炸藥管。
“匕首藏在我衣服的夹层里。”他摸了摸匕首冰凉的手柄,这让他冷静了些。
9点半,阿尔伯特先去会议室。先是凯特尔的最高统帅部汇报,然后是戈林。
戈林说话时,有人碰碰阿尔伯特的胳膊,向他笑笑,是空军参谋伊瑟少校。
阿尔伯特下意识打量着周围,人有点多了,会伤及许多无辜。单独展示军装的时候,应该会人更少。
唏特嘞激动地说了很久,原因是43年以来工业区鲁尔受到英美联合轰炸,受损相当严重。
“不要告诉我,这些事情需要让后勤部长施佩尔去解决,而你,号称要把德意志天空打造成铜墙铁壁的帝国元帅却什么办法都给不出来!”唏特嘞挥着拳头大喊。
戈林脸蛋上的肥肉轻微颤动,红一阵白一阵,根本不敢解释。无论是凶悍的戈林或、精明阴险的戈培尔还是狡猾的里宾特洛浦,到了唏特嘞面前都显得小心翼翼兢。戈林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已经11点了,看样子会议不会马上结束,軍事会议总是会这样,元首一旦发起脾气,纠结在某个议题上,就会拖延。
一名女秘书进|入会议室,向马丁·鲍曼低语:“党卫军全国领袖希拇莱先生到了,请求元首接见。”
希拇莱也到了!全凑齐了,这是好事。阿尔伯特心想。
“元首忙着呢!”鲍曼翻翻眼睛,“告诉他,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鲍曼最初就是唏特嘞的秘书,现在权利更大,是否能见到元首都要通过他。这一点一直让戈林、希拇莱等人不满。
“鲍曼先生,”阿尔伯特上前说,“展示陆军新军装的人也到了,安排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当然是軍事会议结束后马上就展示。”鲍曼说。可以让希拇莱继续等待,鲍曼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
11点45分,軍事会议还没有结束,但阿尔伯特已经得到鲍曼的许可,把布舍带到会议室的外面。
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阿尔伯特回头看了看布舍,发现他满头的汗,鼻翼都在扇动。这小伙子太紧张了。
“这里有点闷热,你跟我来,我给你拿些水喝。”阿尔伯特说,他希望布舍离开几步,放松一下。布舍直着眼睛,点点头。这个年轻人在战场上从未退缩过,但此时脖子僵硬得像石头。
“我去给各位拿水!”刚才的女秘书跑着去了,用一个盘子托来四杯水。三杯递给布舍及同伴,另一杯给了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不想喝水,没有拿杯子。秘书有些失望,因为在大本营的秘书当中,偷偷流传着一个排名,认为年轻军官当中,以伊瑟和阿尔伯特最为英俊。但阿尔伯特对女性没有那么热情,所以排名在伊瑟后面。
布舍第一杯水没拿稳,洒在了衣服和背包上。
“他在东线手受伤了。”阿尔伯特说,女秘书崇拜地点点头,把第二杯水递过去。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里面的鲍曼向他们使了个眼色。阿尔伯特赶紧带人进去,唏特嘞正跟戈林聊着,抬头盯着他们。
“这是谁?”他好像在看一个行走的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是新军装展示,您设计的新军装——”鲍曼说道。
“我知道新军装,但我刚才说,让希拇莱进来!”唏特嘞说,“军装的事以后再说,让这满头大汗的小伙子出去!”
鲍曼眼睛瞪大,肥胖的腮帮子一抽一吸,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强行控制自己冷静的表情。很显然,唏特嘞刚刚随意改变了想法,不想看新军装了。
“听见了吗?你们快出去!”鲍曼推了布舍一把,后者赶紧带着同伴退了出去。
12点整了。布舍和阿尔伯特在会议室外面面相觑。
一次机会就这样失去了吗?虽然这种情况对阿尔伯特来说绝非罕见,唏特嘞在很多时候的决策都比较随心。
不过,这个计划需要布舍的自我牺牲,错失了,他反而能活下来。这小伙子刚才出那么多汗,一定也害怕了。
可布舍没有一丝庆幸,脸上满是失望,双手捏紧了拳头。
“我带你回火车站。”阿尔伯特领着他走远。
“错过了最难得的机会,”布舍恨恨道,“除了戈培尔不在,其他人都聚在这里,如果能成功……”他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好像那里憋着一口闷气。
“刚才一进会议室时,你为什么不引爆?”阿尔伯特突然问,那个机会不完美,但也勉强可以。
“人太多了,我不能接近唏特嘞,”布舍说,“一进门就引爆,你也会死。你是个可敬的同伴,我不想让你陪葬!”
阿尔伯特轻叹一声,拍了拍布舍。
“但是没关系!”布舍又说,“这不是第一次失败,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了,只要还没有展示成功,下次就还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见他!”
“你……还愿意再次执行这个任务?”阿尔伯特震惊。
“否则呢?”布舍傲然道,“在我面前死去的那5000人,绝不能白死。我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梦见那个场景!”
这话让阿尔伯特想起了自己的梦,那些死去的苏联孩子的梦。
“糟糕!”布舍突然叫道,“我的背包,忘在了会议室!”
那里面还有一个炸|藥管。
“小声点,”阿尔伯特说,“你去火车站,我回去取。”
阿尔伯特回到会议室,唏特嘞竟然不在里面,那个女秘书在收拾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