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夜来自星辰(316)
正当雷德庆幸时,却听舍伦堡说:“去告诉安迪亚,他和反叛组织成员有联系,出院后送入牢狱等待审判,告诉他,多半是死|刑!”
雷德吃了一惊,舍伦又道:“过几天我再给他脱罪。”
“很巧妙!”雷德赞叹道,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这次必须提一下赫林的事了,雷德想。可是,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两次抬出西贝尔了。但赫林已经在审讯室受了三天的折磨,再不提,恐怕就要出事了。
“另外,我想施特恩的副官赫林——”雷德硬着头皮说。
“这件事没有余地了!希拇莱先生交给了缪勒。”
雷德心中叫苦,希拇莱认定的事,只能到此为止。
“我叫你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舍伦堡说,“昨天,你去了一趟威维尔斯堡,把那块石头装了车,当时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亲自装的车。车也是您特批的,曾经用来运用海森堡教授项目组中提炼的特殊物质的车,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那辆车施到施瓦本湖边时,冲进了湖里!”舍伦堡说,“他们发现司机身上没有伤口,但就那样把车开了进去。装石头的匣子找到了,但石头不见了!”
雷德深吸了口气,这当然又是他的杰作。舍伦堡想靠这块石头跟西方单独和谈,他必须出手破坏。
“不可能!但是——”雷德作沉思状。
“什么?”
“我装车前后只接触那石头外面的匣子20分钟,也头晕了两个多小时。”雷德说,“城堡里的士兵也都说它邪门,不敢靠近。会不会是那辆车的防护,还是不够?”
雷德引导的话题,让舍伦堡自己得出结论:“你是说,司机受到了能量影响?”
“没错,”雷德故作恍然大悟,“说不定是这样!”
“让他们继续打捞吧。”舍伦堡说,“现在我得去汇报,还不知道希拇莱先生听到这个消息,要怎样震怒。”
消息报给希拇莱时,后者没有太生气,而是用一种“早有预见”的语气说:“我就知道这样不行!我们不能去求和,太冒险了!我只能忠诚于元首!”
这不意外,在涉及希特嘞的所有事情上,希拇莱都胆小如鼠。只有面对不能反抗的犯人,他才会变得凶残。
“不能这样想,”舍伦堡劝道,“既然那石头不能用了,我只能带上埃德斯坦小姐亲自去一趟。”
舍伦堡很高兴自己能说出这个结论,之前希拇莱在西贝尔同去的问题上总是犹豫,现在约柜石头什么的沉了湖,那她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希拇莱扶了扶眼镜,用一双小眼睛瞧着他。这目光像蛇一样阴毒,舍伦堡也不禁心颤,自己话里难道有什么破绽?
“沃尔特,”希拇莱慢悠悠地,看起来很好脾气地说,“你一直渴望得到那个女人,我知道。追求女人,是所有男人的欲|望。我不是告诉过你,不管哪个德国姑娘,你看上了,哪怕血统不那么纯粹,我会帮你。但埃德斯坦有她的能力,我还要用到她。”
“不,我和埃德斯坦,纯粹只是工作——”
舍伦堡的话被希拇莱的笑声打断了,这笑声断断续续,像是嗓子里憋着一口气故意做出的笑声,滑稽又让人恐惧,它表明希拇莱并不相信。
“在41年之前,”希拇莱凑近了,低声对舍伦堡说,“你周末还在自己小猫沙龙里放松一番,后来几乎不去了。海因里希留下的风|骚寡妇几次求|我,说想约你,你也都推辞了。亲爱的沃尔特,不要告诉我,你对埃德斯坦没有兴趣,我不是傻瓜。7月20号那么紧急的情况,你还在去本德勒大街之前把她送到草地街安顿起来。沃尔特,你现在,就像喝了爱情魔药的特里斯坦,想她想得——都——快——疯——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希拇莱揪住舍伦堡的衣领,嘴巴好像枪口一样,把那几个子弹一样的字吐进了舍伦堡的脑袋。被话语击中的舍伦堡猛地撤回自己,像刚从水里被捞上来一样喘着气。希拇莱并不傻,之前还是小瞧了他。
“是的,她很吸引我。但她有未婚夫了,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和她保持工作关系。”舍伦堡赶紧说。
“这就对了。”听到舍伦堡承认,希拇莱松开了他的领子,语气平和,“你认为应该求和,那就去。尽管去谈。但是你的孩子、你的姐姐,还有你朝思暮想的女人,我会派人照顾。这样你就可以放开手脚,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的,那当然。”舍伦堡制造出一个笑容。
“带着她去瑞士什么的,不可能。我对她另有安排。”
“什么,什么安排?”
希拇莱故意不说,拖延了好一会,直到舍伦堡都以为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时,才听到他说:“元首总是怀疑我和反叛分子勾结,这使我很担心。所以我得用一些新鲜美丽的事物讨他的欢心。你可能知道,戈培尔夫妇把一个漂亮女人送到了大本营?所以我决定,把埃德斯坦送给元首——”
希拇莱的话停在了这里。
舍伦堡脑子嗡嗡直响,“新鲜美丽的事物”、“漂亮女人”、“送给元首”这些句子让他心中的警铃一次比一次响得更大声,他眼前发昏,身体摇晃,快要站不稳了,心脏也紧缩得几乎停止。最后,他听到——
“——做治疗。”希拇莱补充道,“元首耳朵在爆炸中受伤了,经常抱怨。”
舍伦堡的心脏恢复了跳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而旁边的希拇莱,看到自己完全牵制了对方的情绪,拍了拍舍伦堡的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