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夜来自星辰(332)
“有。”
他紧张地听着。
给唏特勒的治疗,大概每周一次,但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次。
那是看到科雷格电影的一周以后,晚上8点半,希拇莱把我领到一个小的休息室里,这里连着鲍曼的办公室,鲍曼的办公室则连着唏特勒的卧室。
唏特勒的御医莫雷尔医生也在,他和鲍曼一样肥胖,只是矮一些,因此一张正常的办公椅似乎挤不下他。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放在椅子里,然后像个真博士一样问我从哪毕业,都学过什么。
“心理学啊,那竟然会能量治疗,也真奇怪了。”他有点不以为然地说,“比如我就是多年研究药物,我们士兵使用的很多药物是我研发的。元首平时身体保健离不开我,这次我告诉他,最忙碌的时候尽量不要尝试新的治疗方法。今天他不那么忙了,特地叫我在旁边观察。”
希拇莱朝莫雷尔翻了个白眼,我到大本营后安排的第一次治疗日期一推再推,有莫雷尔的“功劳”。
“能量治疗和药物不矛盾,如果使用得当的话。”我谨慎地说。希拇莱很内行似的点了点头。
到晚上快10点,外面传来声音,希拇莱起身,也示意我跟他到门口,莫雷尔也把他庞大的身体从椅子里挣出来,跟了上来。在外面,不知谁汇报了什么,只听唏特勒大吼道:
“命令已经下达!那些地方不能失守!不要再向我抱怨苏联红|军怎样了。我懂战争,也懂那些劣等的斯拉夫人,更清楚我们这些懦弱的军官团在想什么!他们的同僚在7月20号背刺德意志,他们竟然有脸提撤退!德国如果失败了,也都是因为他们!懦夫!无能的蠢货!败坏德意志精神的叛国贼!”他滔天的怒火让听他说话的人完全没有办法回答。在这一大通发泄之后,他看到了我们。
我屏住呼吸,唏特勒的眼睛原本是蓝的,但这时却像黑洞一样,似乎不具有个人的意志,让注视的人害怕。
“不像一个活人。”我再次想起雷德的评价,心里一阵阵发怵。
但唏特勒没有冲我们发火,而是用手指理了一下头发,走了进来。
我刚把右手举了一半,被唏特勒阻止了。
他像开玩笑似地说:“海因里希(希拇莱)没有告诉你,私下里我禁止别人向我行礼吗?”
“对,”希拇莱微笑道,“元首私下是很和蔼的。”
唏特勒在小房间里转了几圈,看着空空的桌子说:“你们等了快两个小时吧?难道莫雷尔没有叫人拿些点心吗?我这里有地狱里最好的厨师。”
想不到刚发过火的唏特勒竟然主动说笑话,我一时间反应不及。莫雷尔及时哈哈大笑,笑得咳嗽起来。“我不想让埃德斯坦小姐刚一来就享受地狱厨师的美味。”他在咳嗽的间隙抓紧时间说。
希拇莱也矜持地笑了,我跟着咧嘴。
“埃德斯坦小姐,见过您一次的,您记得吗?”希拇莱提醒道。
“哦!是的,”唏特勒说,“那天我们讨论火车站。”
接着唏特勒又很和气地说了会家常话,和刚才在外面骂人的状态判若两人。这巨大的反差让我很不适应,甚至有点害怕。希拇莱一直等着他把家常话说完,提出让唏特勒在躺椅上坐好。
“我并不要求您想象哪些画面,也不会催眠您,您只要保持安静就好。”我告诉他大概的注意事项。
唏特勒闭上眼,我也开始感受他的能量。
希拇莱告诉我重点看耳朵,于是只是疏理了耳朵部分头部的能量线。按理说完成这些,就可以结束了,但我发现他身体里有更大的问题。
他身体里到处是灰暗的能量团,这些能量团连接着身体正中的一根管子,一直通到头顶。头顶的脉轮和外面一个庞大的能量体系连接着。我顺着连接线去看,看到一个黑色网格,极其巨大,每个网格结点上都有一个红色的圆点。
这些黑色网格里的能量,和控制海因里希,以及偶尔在舍伦堡身上看到的黑色能量很像,蕴含着控制、暴力和弱肉强食等特征。难道说,妠粹在灵界确实对应着一个能量体系,而这个体系中的关键人物,都会被供应着相关能量吗?
海因里希和舍伦堡,也受到这一能量的局部影响,但唏特勒身体里就像一个虫穴,是这个体系的枢纽。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应该切断唏特勒与这个体系的连接?
意念刚走到这里,我还没有动手,似乎只是想法“触”到那网格的一瞬间,所有结点上的红色圆点都“睁开”了。它们是无数个血红的眼睛,刹那间全部睁开看着我。在这极短的瞬间,我想起了最早时进|入幻觉中看到的埃卡特的红眼睛,似乎正是这些眼睛中的一双。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他们要求的是:服从,或死亡。
在这些眼睛睁开后,一股极其强烈的攻击直冲我而来,我胸口一痛,脱离了状态。
猛地恢复到正常意识,发现唏特勒半闭着眼,正在说话。我刚才在状态中,竟然什么也没听到。他一只手轻微抖着,似乎控制不住。而嘴里正在描述自己遇刺的过程,并强调自己的天命所归。他不在意希拇莱正在打着呵欠,也不在意莫雷尔歪在椅子里,睁着无神的眼睛,大脑袋像弹簧一样晃着。
“完了吗?”他回神了,问我。
“是的,”我说,“通常来说,治疗不会马上见效,而是过几天,在一周两周内慢慢起效。而且您的能量特别强大,我的能力不一定能起到多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