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夜来自星辰(334)
“还可以释放集|中|营的犯人,”舍伦堡说,“用这个当筹码,和西方和谈。”
我听得点头,如果真能这样,到也不失为一条出路。见我点头,舍伦堡看了我一眼,紧张的表情下,有点邀功的意思。
拉磨驴子一样的希拇莱还在转圈:“我再考虑一下,再考虑一下。”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淌下来。
我和舍伦堡都看着他不说话,等他决定。他陡然停步:“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看了!——你们不要再逼我!”恳求的语气把他的外强中干暴露无疑。
电话铃在这时响起,希拇莱一个箭步扑过去接起电话,仿佛那里传达着他的救命密码一样。
“是的!元首!我今天就过去!”他听了一会,放下了电话。
“明天我们得上大本营去,”他对我们说,“还是先……先把莫雷尔的事情搞定吧,这么个东西待在元首身边,早晚会出事。”
舍伦堡叹息,看来他最近确实花了很多心思劝说希拇莱政|变。只是希拇莱扶不上墙,最终落实的,只是搞掉莫雷尔医生。
“他大概希望借揭发莫雷尔,在元首面前邀功。”舍伦堡私下对我说,失望溢于言表。我想他与西方的和谈失败后,这也是保全他自己的另一条出路。
“你尽力了。”我安慰他说。
舍伦堡有一点欣喜:“是不是觉得我最近的想法,和你的观念……一致了?”
“您甚至和科雷格他们也一致了,”我说,“他们也愿意提前结束战争。”虽然希拇莱这个大毒草还在计划中央。
“承认观念和我一致,那么难吗?”他哼道。
莫雷尔的事自有希拇莱去操作,我回到了大本营。最近十分疲惫,除了720事件的余波影响,给希特嘞治疗也非常辛苦。他生活作息并不健康,虽然还在坚持素食,但时常到凌晨不睡觉。我经常在那时被叫去治疗。
这一天凌晨3点被鲍曼叫醒,顶着蓬乱的头发,随便拉件外套出了门。
“元首很羡慕年轻人能睡觉,”鲍曼帮我拉拉外套,“当上一国元首,时间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他显得很动情地说,眼睛却扫向我的领口,我背过身给外套扣好扣子。
他把我领到通常做治疗的小房间,自己则转到旁边,敲开了一个女秘书的门,钻了进去。当我还在暗自吃惊的时候,从鲍曼的办公室里闪出出了一个苗条的身影,是面颊潮红的薇薇安。
她嘴唇上似乎还有牙齿咬过的痕迹,衬衣上面三粒扣子散着。看到我时吃惊了片刻,很快拉紧了披肩,快步离去了。
给希特嘞治疗完,已经快要5点了,我昏昏沉沉往回走,听到地堡入口附近走廊里,传出口琴吹奏的《丽丽玛莲》,曲调忧伤。在出地堡时,那吹奏者正靠在地堡的墙上,是伊瑟少校。
这时我想起,鲍曼的办公室,是连着希特嘞的卧室的。
这天下午,薇薇安来找我,当时收音机上面正说,东线战事不紧,西线正在组织阿登反击战。我心里稍有安慰。
东线正在泥泞期吧?
Rasputitsa,阿尔伯特曾告诉过我,乌克兰和俄国的泥泞期是这样说的。
“凌晨的事我可以解释。”薇薇安说。
我摇头,谁关心她从谁的卧室出来?
“不,我要解释,”薇薇安坚持说,“因为你会知道我的目的是正义的!那天你看影片时的反应告诉我,我们都不喜欢战争,对不对?”
我点了头,看她要说什么。
“我不是追逐权利,也并不是爱上了那个人,”她说,“你知道,我的容貌算得上美丽。我不想把这份资本浪费在平凡的结婚生|子中,我希望做点什么。今年戈培尔给了我这个机会,当然,戈培尔并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要改变元首的想法,停止战争!”
我张大了嘴。她如果是为了救家人或干脆就是贪图富贵,我还觉得更现实一些。不过她接下来说的话更加挑战我的思维。
“其实你也可以的!”她热切地说,“鲍曼对你很兴趣,舍伦堡也被你吸引。如果你肯用爱情让他们任何一个离不开你,就能改变这些男人。我们一起,让战争早日结束!”
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对不起……我没有这么伟大的想法。”
“不要小看了自己!西贝尔,我知道你很爱自己的未婚夫,但如果战争停止,你就拯救了世界,也救了他。他会理解的,对吗?”
我不得不手动捂住自己的嘴,把下巴合拢上去。
“女人可以改变世界,我们拥有自己的力量。你不要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女人当然有自己的力量,”我不得不辩解,“但我有自己的方式去运用它,和你的不一样。”
“我认为你浪费了身为女人的优势……”
我真的受够了这些,冷声说:“我希望您还记得,我们那次陪同元首一起遛布隆迪的情形。”
“什么……”她一时把握不住话题的走向。
布隆迪是元首的德国牧羊犬,有一天希特嘞叫我们一起遛狗,我觉得布隆迪挺听话的,就多逗了它几次。于是这条狗就变得喜欢我了,时不时往我腿边走。这让希特嘞很不高兴,好几次故意把布隆迪叫到自己身边,责备它不听话,乱跑。
“想起来了吗?”我说,“元首很爱嫉妒,爱控制。如果你真的要运用自己的优势,就不应该允许伊瑟少校接近自己。”
薇薇安像被石头砸中,退了一步:“伊瑟!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这天晚上,薇薇安好几次和我“偶遇”,想要说话,却不敢过来找我,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