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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媳妇拿了反派剧本(281)

明明是一件事,明明对错分明,明明处罚的结果只有一个,但两人却能争执起来,那就代表有一个人是错的。有一个人在姑息养奸。

周湛舸眉目是冷淡的,话却坚定:“还请父亲指出我那一条错了,那一条不符合大庆律法。”

周首辅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官场不是你学的算数,一是一,二是二,它是棋局,有楚汉分界,有纵横交错的布局,上面每一颗棋子的走步,都是要经过筹谋,三思而后行的!”

“棋子落点是要经过深思熟虑,可不管如何走,棋子他的本身是黑白分明的,父亲。”

周湛舸坦荡的迎向他的父亲,他父亲半生都在官场里,深谙官场那一套纵横之术,掌控着整个大庆的棋局,每一颗棋子都要按照他的指使去走,可他从没有想过,他的走法稳妥是稳妥,可结局是一步死棋。

大庆朝如果再这么走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在门外的周二哥团团转,想要进去劝解一番,但又无从劝起,他不得不承认他弟弟说的对。

周首辅被他这个固执认死理的儿子气的头痛,伸手指着他:“小儿妄言!你知道些什么,你知道大庆朝走到今天有多难吗?你知道整个棋局能维持到现在我费了多少心,朝臣掣肘,各方势力维护,你以为我护着的是我自己吗?你以为……”

周首辅最后气的道:“你以为就如你想的那么简单,看着不顺眼的就砍掉,一刀两断,哪有那么容易,这个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纯粹的,从来都不是。”

周湛舸默默的看了他父亲一会儿,摇头:“父亲,我不认同,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复杂,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之所以无法分清黑白,只是因为当今朝局已是一潭浑水,大庆朝再无一方净土而已。”

“混账东西!”周首辅再也没忍住拍了桌子。

在门口徘徊的周二哥连忙推门进去了:“三弟!你少说两句!”

周湛舸也顺从的点了下头:“好,我就说最后一句。”

他早该明白,他的观点他的父亲不会认同的,就如他父亲自己说的,他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了。他也能体谅他的处境,只是他无法忘记那些流离失所的人。

周湛舸看向他头发花白的父亲:“你父亲你知道那天棠水大坝的水有多深吗?你知道决堤的水淹没了多少村庄吗?你知道数千官兵打捞了七天七夜,却还有数千百姓没有任何踪影吗?父亲,你知道我那些日子每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吗?”

他还想说,父亲,你知道皇上他都在岸上看不过,敢跳进水里了,他们这些臣子怎么能袖手旁观。

他还想说,父亲,你知道我看到皇上落水的那一刻心有多疼吗?

你知道我看着那些沉在淤泥里的士兵有多痛苦吗?

你知道我看着那些漂浮起来的百姓尸体有多痛心吗?

他们一日日在他梦里。

周湛舸没有说下去,只是举步向外走,周首辅喊他:“你去哪儿?!你还要去干什么?!”

周湛舸道:“不去哪儿,我回房间。”

他快要拐角的时候还听见周首辅跟周二哥说:“逆子,气死我算了,他这样的性格怎么能当帝师,他会把皇上也教成他这样叛逆的性子的,我早就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他教的皇上也不是一个人,要思虑周全,要为整个大庆朝考虑!”

周首辅说着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是不知道棠水大坝有多惨,也不是不知道周湛舸在那边奔波了多少天,这是他亲生的儿子,最小的一个儿子,他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心血,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脾气,知道他是他最聪明,心思最纯净,性格最刚烈的儿子,他也知道他不适合朝堂,可他还是让他坐上了吏部尚书,为的是什么啊!

他当然想要他好,当然想要他成为大庆朝的栋梁支柱!

只是世事艰难,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呢?

周首辅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那些复杂的情感里,有为他儿子担心的,肯定也有他的儿子骄傲的,只是这骄傲不纯粹,伴着太多考虑。

他甚至都有点儿后悔让这个三儿子去当帝师了,都说外甥随舅,小皇帝如今性格古怪叛逆,他不得不想这是周湛舸教的。

周湛舸知道他父亲想什么,但脚步停都没有停,他想要是他父亲知道,他不仅把皇上教的叛逆了,还爬上了皇上的床,他老父亲恐怕会昏厥过去。

第99章

周湛舸回了他自己的院落,屏退了小厮,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海棠花这个季节早已经开完了,树枝上接满了红色的果子,周湛舸采了一捧,吃了四五个后牙就酸倒了,他咧了几下嘴,想起了那天晚上吃的糖葫芦,也想起了吃糖葫芦的人。

不知道季然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他?

周湛舸仰面躺着,看着满天的星星,轻啧了声,明天就能见他了啊,希望季然早朝能醒。

周湛舸嘴角牵了一抹笑,也不知是不是幸灾乐祸,他都忘了早朝他要醒的比季然还要早。

早朝忙忙碌碌的过去了,季然直到快要下朝的时候才真正清醒过来,今天是他们南巡回来的第一天早朝,好多大臣上奏,多是汇报这两个月的朝政,而这些大大小小的朝政周首辅都处理完了,汇报给他听不过是走个过场。

季然强忍着没有打哈欠,把这个忙碌又不知道忙了些什么的早朝度过去了,下朝后,周湛舸如果没有紧急要处理的公务,都会来给季然上课,季然也照例留周湛舸在宫里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