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横了她一眼,咬牙低声说:“你别说那些有的没得了,人家早晚一天得回城,你就别害咱家姑娘了,他没招惹咱们大队任何一个姑娘,你还看不出他的意思吗?我可跟你说,你没事别在咱闺女面前瞎说,让她起不该有的心思,过几年有好人家就嫁了。”
村长说着的时候看了一眼徐雁凛,确定他听不到后,才又瞪了他老婆一眼。
他婆娘只顾眼前的事,也不想想以前徐雁凛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虽然他们也有理亏,偷盗他们勘探机器不对,但徐雁凛那时候做的也太绝。
那时候村里太穷,看他们什么勘察队里有自行车又有收音机的,那些他们见都没见过的机器,难免会起别的心思,就发生了偷抢的事件。
徐雁凛那时候也不是善茬,竟然做了陷阱,让他们去的人掉进去毁了一条腿,而徐雁凛还轮着一把长镐放到了好几个人,放话,来一个就砍一个,要看看他们要不要命。
他自己就一副不要命的样子,那谁还敢上去,村里人不过是穷怕了想偷点儿东西而已,而徐雁凛就想要他们的命。
那时候国家让他们下乡为的是改善他们农村,要工农一体,可徐雁凛打心底里就没有瞧得起他们,把他们当阶级仇人似的。阶级对立的十分明显,
那天晚上徐雁凛看他们村里人那种厌烦的眼神,他还记忆犹新。
所以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村长对徐雁凛就有些芥蒂,深知徐雁凛跟其他知青不一样,他不仅不好欺负,甚至还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们,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留下来呢?
就算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一时半会儿的弄不回去他,那徐雁凛他也不敢留。
虽然徐雁凛看上去客客气气的,农忙季节来给他们帮忙,路上、地头上碰到了,还会给他根烟抽,但那是没有得罪到他。
徐雁凛这个人连他都摸不透,自家那老实闺女就更别说了,可驾驭不了。
村长这次说的太狠,刘大娘就闭嘴了。
季然也就听不到什么东西了。他继续撅着屁股割麦子。
心想,原来知青点儿不止一个。
徐雁凛还有那个爱说话的都是知青点儿的人。
不知道他们知青点儿还有多少人,有没有比徐雁凛还有感觉的人。
他抽空得去看看看看他们这个知青点儿在哪儿。
季然一边想着一边挥舞着镰刀,太阳没有那么毒了,山里也凉快起来,蔫了大半天的人们也都干的快起来。
知青们也不例外,季然也想干快一点儿,因为徐雁凛割的太快了,对比的他特别拖后腿。
两人已经在中间碰见过好几次了,那都是徐雁凛割的快,追上了他。
追上他的时候,徐雁凛倒也没有笑话他,只是看他一眼割稻子的姿势,那种无药可救的眼神季然还是看得懂的。
季然就低着头继续割,徐雁凛很快就超过他了,季然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眨下眼,徐雁凛衣服后背已经被汗塌透了,没有什么技巧,徐雁凛就是出力了。这么想着季然也尽力的快了起来。
那个二队长又一次拿着喇叭开始喊:“同志们再加把劲儿啊!今天虽然没有下下雨来,但说不准明天就要下,咱们趁着天不热的这会儿,抓紧时间再干一会儿,人家山后的朝阳大队今天就能结束收割任务,咱们也快点儿。”
“就知道放屁聒噪。”上头的赵传民痛斥他,张海鸥听的哈哈笑了:“说得好!”。
新换了一块地,到这边的张建辉咳了声:“咱们不管他说什么,趁着凉快儿多割点儿。”
“行,组长,听你的。”
等太阳落山,众人收工时,张建辉才发现季然跟别人一块地,那人张建辉还不认识,那这怎么算工分呢,季然还正往地头上一捆捆的抱捆好的麦草呢。
张建辉就问道:“季然你割了多少啊?”
徐雁凛把季然抱过来的麦子剁到来拉的板车上,跟他说:“这块儿地都是他割的。”
张建辉啊了声,虽然这人他不认识,不是他们知青队的,自己也不能赖他的工分啊。
季然能干多少他们又不是不清楚。张建辉说:“干多少就是多少。我们知青队有原则的。你干的也会给你记工分的。”
徐雁凛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小组长?还挺讲原则。这次就把工分给他,谁让我昨天弄伤了他的手,这是来帮他的。”
季然跟张建辉道:“二八分,我二分。”
他就割了两垄。
看徐雁凛看他,季然跟他说:“我吃的少,实在不够吃的还可以吃野菜。”
徐雁凛都乐了下,跟他点头:“行,等着你吃野菜。”
他把褂子脱下来搭在肩上率先跟他朋友走了。张建辉还在后头喊他:“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的工分我还没有记呢?”
赵传民回头跟他说:“他叫赵传民,记得记8个工分啊。”
徐雁凛骂了他一声什么,却没有较真,头都没有回的走了。
“行了,咱们也走吧,回去还得做饭呢,我都快饿死了。”陈学拖着腿往下走,张建辉看了他的成果,给他打分:“你也是五个公分。”
陈学嘴角抽了下:“行吧,少爷,咱们走!”
他都忘了早上抢季然洗干净的外套的事了,又喊着季然,这里面他就能跟季然磕,其他的几个要么是陈宏明那种阴沉沉的狠人,要么就是赵长征这种滑头,张建辉不在他的考虑之内,男知青里他看出就季然比较好欺负,谁让季然跟他每次都拿五个工分呢,也算是难兄难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