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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知道剧情!?(81)

作者: 风下相 阅读记录

——你不是他,但请你替他好好活下去。

这张纸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他不知道,或许是交手的过程中,或许更早,在他上山之前。

风影什么时候发现他并非现世之人,他或许知道,在他第一次偷偷唤风影‘小萝卜头’的时候。

纯洁、坚韧的活下去。

风影送他的梨花,似乎打了水漂,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和尘吹亮了火折子,将纸点燃。

他想。

他可以装一个温润纯洁的人,他一直都装得挺好的。

灰烬簌簌落下,两口窗子对着大开,一缕风刮过,灰飞烟灭。

酸涩的眼眸阖上时微微有些刺痛,这像极了小时候,在验尸房看着父亲解剖完尸体抱他回去午睡的感觉。鼻尖是血腥味,眼前是一片红色。

再次睁眼是白竹将他推醒的,带着担忧的眼神就这么看着他:“小主,是被魇着了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无事。”江和尘又闭上了眼,干涩的眼睛转了几回,试图将缚于其上的‘藤条’尽数扯断。

白竹:“文娘做了晚膳,小主去用些吧。”

午膳那会江和尘思绪纷乱,囫囵吞枣地吃了几口便又去照看段怀舒,沉沉睡了一觉确实觉得有些饿。

江和尘掀开被褥,边问道:“段怀舒如何?”

他的刚问出口,白竹的声音便接在后头:“小主放心吧,方才少主醒了一刻,抿了些粥又睡了过去。”

“情况还好吗?”

白竹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拢了拢,道:“少主没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闻言,江和尘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

食桌上,文娘笑着为他们布菜。

三人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咸了、醋了的菜,不打破她努力建起的精神防线。

文娘吃了口菜,面上的笑变得牵强,她抬首对江和尘道:“小芜很喜欢梨花也很喜欢您,草民给他安了一座坟在梨花树下,大人闲暇时能去和他聊聊天吗?”

江和尘颔首,眼尾弯了弯:“我尽量治好他的厌人症。”

此话一出,食桌上多了一抹鲜活的气息。

斜阳洒在梨树的一侧,洁白的梨花被染上金光,而另一侧被打上阴影显得黯淡无光。文娘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风影的墓牌背着烈阳迎着斜阳。

“你和月之一样,都不想当杀手吧。”金光大盛的残阳将江和尘纳入其中,他似乎透明了几分,身缘是朦胧的盈光。

他指尖点过墓牌上的名字:“那当邓芜挺好的。”

耳边多了一抹动静,江和尘收回指尖,往旁侧走了两步,将半身隐在树荫下:“有话便出来说。”

话音未落,林中走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大人,我们来请罪。”苍黑单膝跪下将剑鞘抵着地,另一手抽出长剑横梗于两人身前。

江和尘瞥了一眼跪在他身侧的余白,淡淡收回视线:“不必了,你们也没做什么。”

余白抬眸看去:“大人,您原谅我了?”

“你不必对我乞求原谅,各为其主罢了,”斜阳愈下,树荫几乎要淹没江和尘,“你唯一下的毒在苍黑身上,他原谅你即可。”

余白拜了拜:“谢大人。”

江和尘道:“不过,你昨夜属于叛逃,往后可想好怎么走?”

苍黑替他答道:“隐姓埋名。”

江和尘视线在他们面前点过,嘴角勾了一抹笑:“挺好的。”

余白走前没忍住,还是问道:“大人,我们共主...”

江和尘打断他的话:“你的主是谁?”

“柳相,向上便是皇帝,”余白看了眼墓牌,道:“风影属定王,但定王本就和皇帝沆瀣一气。您还属定王吗?”

风影的想法江和尘猜出来了,他死了,唯一威胁江和尘同梁衡绑定的线便断了。

风影给了他选择自由的机会。

月亮不知不觉便爬上了空,无边的幽暗将江和尘虚化,几息后,余白才听到他的答案:“是也不是。”

“嫂嫂!”薛应从竹栏处探出头:“大哥醒了。”

江和尘倏然抬首,指尖反扣住衣袖,步伐显得有些杂乱。到了门口倒是顿了顿脚步,匀顺了呼吸才进屋:“段怀舒。”

冒着热气的汤药闷了下去,段怀舒原本苍白干涸的唇瓣泛起淡淡的血色,终于有了些生气。

“我无事,你可有受伤?”狐狸眼上翘,将他打量了一遍。

江和尘从白竹手中取过巾布,将他额前的虚汗抹去:“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我打架,我怎么有机会受伤?”

段怀舒指尖触了触江和尘眼尾,是一片热意。

“困了吗?好好睡一觉吧。”段怀舒将被角掀开。

薛应有眼力见地拉着白竹出了房门。

白竹不解问道:“你干嘛?我要伺候小主歇息。”

薛应曲起指节毫不客气地敲了敲他的脑门:“你是不是笨?这哪里是真的想睡觉,大哥明摆着就是要安慰嫂嫂。”

白竹揉了揉被敲痛的脑门,蹙眉见他在院落里徘徊。

“那你干嘛?”

“等朋友。”

白竹满眼惊奇:“你还有朋友?”

“...小爷还不能有朋友?”

说罢,一角的草丛中传出窣窣声响,杂草被压得歪七扭八。不消几秒,圆润细白的蛇头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薛应蹲在它面前,伸出手。

小北莲刺蛇乖乖地攀上薛应的手腕,蛇信还带着些粉,在薛应的抚摸下吐得有些悠然。

白竹点头:“这朋友也只有你能交得起。”

薛应挑挑眉梢,大步走向白竹:“其实它们都很乖的,不行你试试。”